苏倾词:“……”
等到宋执终于跳上桌後,苏倾词迅速擒住了他的手腕,拿出酒精湿巾从每一个指节开始擦拭,他不会允许一个小脏东西在自己面前爬来爬去,而自己还要对着它讲话。
等到宋执的指甲都变得光洁透亮,苏倾词终于停手,将湿巾团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处理好一切,他左手握住了宋执的食指,右手握住了宋执的中指,开口道:“接下来我要理一理关于你的事,每当我说完一句话,你摇一摇食指表示认可,摇一摇中指表示不认可,听明白了吗?”
苏倾词暗自将宋执一路上反常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凭借他对人心理活动的敏锐感知能力,自然能轻易想通宋执到底在纠结什麽,尽管他纠结的东西在苏倾词看来并不算什麽大问题。
没办法,谁让这家夥口口声声叫别人小朋友而忽略了心智不成熟的其实一直都是他自己呢,因为他幼稚,所以过度害怕。苏倾词不由感慨自己真是顶好的人,居然愿意在这些他向来不耐烦的小事上迁就另一个人。
左手手心传来轻轻的痒意,这是宋执在摇动食指回应他自己听明白了,他的演绎可以开始了。
今天在长宁庄园里付先生的话真的给苏倾词提供了好多信息,他决定顺着时间线来理一理。
“最初,你向付先生投资的研发团队投了简历,想要加入他们研制索拉汀神经抑制素。当时的你知道这种药剂的效果以及可能造成的危害吗?”
食指挠了挠他的左手手心,表示认可。
苏倾词心底里对这个结果很意外。
在他给宋执铺设的行为逻辑里,宋执是一个因为不知情而被骗上了贼船,最後被害的可怜失足青年,他并没有对付先生表现出强烈的恨意和报复倾向,他本以为他不清楚这些事。
但如果宋执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进入研发团队,那麽苏倾词又要重新审视一下他的动机了。
为了不让宋执察觉出端倪,他接着问道:“庆祝第一支抑制素成功研发的聚会上,你有意向付先生敬酒,主动希望成为带着药剂去和无面者组织打交道的接头人?”
攥在左手掌心里的食指再次动了动。
苏倾词垂眼看着面前的三只手,顿了顿才若无其事地继续:“你知道无面者的人会对你不怀好意?”
还是左手。
“你想找的人或者东西在无面者里面?”
右手。
“无面者只是你接近最终目标的途径,你知道他们之间有牵扯。”这已经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句了。
左手。
“你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这下两只手都没有立刻接收到反馈,这个问题似乎把宋执给难住了。
苏倾词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任何一根手指触动他的掌心,而是两点轻飘飘的暖意从他握紧的双拳中消逝。
宋执重新恢复成了半透明状态,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眼底却灰蒙蒙的,那不是在看苏倾词,而是在看过去蒙尘的记忆。
“亲爱的,该怎麽跟你解释呢。啊,有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非完全不知情,也并非完全不知情。”
“嗯,”苏倾词擡眼看他,淡淡道,“对于自己一定会涉险是知情的,对于会涉险变成这幅模样是不知情的。”
宋执愉快地打了个响指:“正确,太聪明了宝贝。我当时只是想通过无面者接触另外的存在,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把我当送上门的小白鼠。”
“另外的存在是指?”苏倾词皱眉。
“你可能听过,熵减能源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