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划过意外,周立崶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
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周政良脚边。
“难怪,你母亲上个月接完你的电话,就再也没念叨过梁家那丫头。”周立崶声音有些哑,可一旦提及妻子,声线里总藏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周政良知道父亲在暗示什么。
当年离婚轰动京城,小陈同志为了他的事,整宿整宿失眠,身体几近拖垮。
倘若重蹈覆辙
“有消息,记得及时告诉你母亲。”周立崶缓缓说,依然望着窗外,“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我儿子迟迟舍不得归京。”
周政良放下茶杯,来到父亲身侧。
长安街的灯火在飘雪中变得朦胧,像被水晕开的油画,“感情问题,我心里有数,你们不必过于挂怀。”
周立崶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那一刻,他不再是令整个部敬畏的大人物,只是一个关心儿子幸福的普通父亲。
书房里的氛围悄然改变,仿佛连那盏严肃的落地灯都变得柔和起来。
“时间不早,去睡吧。“父亲嗓音里带着周政良多年未听到的温和,“明天还要陪你母亲去雍和宫上香,别误了时辰。”
周政良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在关门一瞬间,他回头看见父亲又坐回书桌前,戴上眼镜,重新埋首于文件堆中。
灯光下,那道身躯显得既威严又孤独。
人人都想坐到这个位置。
但最终的登顶者,能有多少。
闭眼细数。
父亲这一路走来,似乎寸草未留。
门当户对
除夕一早。
天刚蒙蒙亮,凛冽寒风卷着昨夜未化的积雪在街道上打着旋儿。
院门外,三辆黑色奥迪a8l已经静候多时。
为首两辆车门旁各站着身穿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神情肃穆。中间那辆车的司机见母子二人出来,立刻小跑上前拉开后座车门。
“夫人,周书记。”司机恭敬地颔首。
周政良扶着母亲坐进车内,自己则绕到另一侧上车。
随着车门轻轻关上,车队徐徐驶出胡同,前后两辆护卫车默契地保持着安全距离。
玻璃窗上贴着特殊材质的防窥膜,从外面看不清车内情况,但周政良能清晰看到窗外掠过的街景。
“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些。”陈婉棠望着窗外零星的行人,轻声道。
“气象台播报,接下来几天会有持续雨夹雪。”
说到这里,周政良微微侧头看了眼母亲,低问:“近半年失眠状态可有好转?”
“中医调理两个月,现在整个人精神很多。”
陈婉棠宽慰儿子不用担心,温声嘱咐他,“倒是你,一个人在邛海,政务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别年纪轻轻就落下一身病根,等到了你父亲那个年龄,受苦的终究是你自己。”
“这些年,父亲有您亲自监督,身子骨尚还硬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