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甲死死抠着破炕席,抠出几道深深的白印子——凭啥?
凭啥她在这儿挨冻受气,被周建斌攥得手腕青紫,被那几个小畜生围着骂“骗子”,杨穗穗就能在家舒舒服服地躺着看复习资料?等着考大学?
前世穗穗嫁过来也是先受了苦的!
现在这所有的罪,分明是她替杨穗穗扛了!
杨穗穗倒好,在家安心准备高考,爹妈没儿子,等她杨平安嫁出去了,杨穗穗就能招个上门女婿,家里那点房子地,以后不全成她杨穗穗的了?
这泼天的便宜凭啥让她一个人全占了?!
越想越亏,越想越恨,她突然猛地坐起来,眼睛里冒着一种蠢得可怜却又异常偏执的光——她不好过,杨穗穗也别想好过!
三天后回门,正好能碰到穗穗的复习资料,到时候想办法把那本最重要的《数学公式大全》藏起来,再跑到爹妈跟前去哭:
“穗穗天天就知道抱着书看,连灶台上的锅都不刷一下,妈您腰不好,还得替她干活……”
爹妈最疼她这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大女儿,说不定一气之下,就会让穗穗多干家务,耽误她复习!让她没时间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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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已经掉进火坑里了,杨穗穗也别想清清白白、光鲜亮丽地站在岸上!
等穗穗高考落了榜,她再把上辈子那个愿意入赘、却懒得出奇、还好吃懒做的王强军介绍给她,让杨穗穗也尝尝被婆家磋磨、被男人嫌弃的滋味——这才公平!
这恶毒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立马擦干眼泪,盯着窗纸的眼神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笃定和蠢笨:杨穗穗再精,还能防得住她这个“回门探家”的亲姐姐不成?
“宿主!紧急预警!杨平安黑化了!她要偷你复习资料、还要在你爹妈面前搬弄是非,破坏你高考大计!”
铁蛋的尖叫声如同警铃,直接把彦穗穗从深度睡眠里砸醒。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没好气地低声骂:“闭嘴!叭叭啥?不知道熬夜改文码字的人睡眠浅吗?吵死了!”
铁蛋瞬间蔫了,电子音都带上了委屈巴巴的电流声:
【我、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嘛……她这招太阴损了……】
彦穗穗打着哈欠坐起来,指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气却冷静得很:
“她那点从宫斗剧里学来的、还没入门的小心思,我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
“原本还打算明早去周家给她‘撑撑腰’,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等着吧,等她回门那天,新账旧账,一起跟她算个总账!”
回门这天,天刚蒙蒙亮。
周建斌推着结婚那天骑的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来了杨家,车链子锈得黑,骑起来吱呀乱叫,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杨平安蔫头耷脑地坐在后座,手里死死攥着个灰扑扑的布包。
里面就两斤快漏光的、沾着灰尘的糙糖,还有一块边缘长了醒目绿毛、硬得能砸死狗的糕点——
这还是周老太从柜子最底层翻出来的不知猴年马月的陈货,美其名曰“回门礼”,寒酸得令人指。
“到了杨家给我机灵点,少说话,先把老子的自行车票要回来!”
周建斌一边费力地蹬着破车,一边语气硬邦邦地命令,跟吩咐下人似的,“要是票拿不回来,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杨平安攥着衣角,指节用力到泛白,心里又怕又怨,却只能低着头小声应着:“知、知道了……我会跟穗穗好好说的……”
到了杨家院门口,杨母正拿着扫帚清扫院子,一瞅见周建斌手里那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布包,再看到女儿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手里的扫帚“啪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恰在此时,那糙糖的劣质袋子很“懂事”地破了个大洞,糖粒子“哗啦”一下滚得满地都是,混着泥土;
再看那块绿毛都快垂到布包外面的东西……那是糕点?确定不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抠出来的臭豆腐干?
——这哪是回门礼?这分明是打叫花子都嫌磕碜!是明晃晃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