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苏晴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寂静,对陆棠而言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你不舒服?”苏晴的语气终于染上了清晰的担忧,“怎么了?严重吗?烧了还是哪里疼?要不要我进去看看你?或者给你倒杯水?”
“不用!”陆棠的声音再次不受控制地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敏感,随即她又意识到自己的过度反应,强行将音量压了下去,声音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断续,“真的不用!就是……就是没睡好,头有点疼,可能是熬夜了……我再躺会儿就好了。你……你别进来,也别管我,让我自己待着就好!”
她绝不能让苏晴进来。
绝不能让她看到这个房间里可能残留的任何一丝异状,不能让她感受到那弥漫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冰冷和若有若无的腐朽恶意,更不能,绝不能将她,自己唯一亲近的朋友,也拖入这深不见底、无法理解的恐怖漩涡之中。这恐惧是她一个人的,她必须独自承担。
“……那好吧。”门外的苏晴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迟疑和困惑,但终究没有继续坚持,“那你好好休息啊,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别硬撑。我给你把早餐留着,你醒了要是饿了就自己热一下。”
脚步声渐渐远去,回到了客厅的方向。
直到确认苏晴真的离开了,陆棠才仿佛被抽走了全身骨头一般,背靠着冰冷的房门,缓缓地、脱力地滑坐到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般起伏,仅仅是刚才那短短几句对话,几乎耗尽了她刚刚艰难积蓄起来的全部力气,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孤独和恐惧,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情地将她彻底淹没。这一次,这感觉比昨夜面对灰雾时更加清晰,更加彻骨。因为她清醒地意识到,从今往后,她很可能必须永远独自面对这一切。
她蜷缩在门后,环顾着被苍白天光照亮的房间。
书桌、衣柜、床铺、散落在地上的几本书……所有熟悉的家具和物品都静静地待在它们原本的位置上,蒙着一层灰白的光晕,看起来正常得可怕,正常得令人心头毛。
但陆棠知道,不一样了。
从父母神秘失踪的那一刻起,或许更早,一切就已经悄然改变。只是直到昨夜,那层蒙在世界表面的、名为“日常”的薄纱,才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其后隐藏的、狰狞冰山的一角。
这个世界,不再是她过去十八年所认知的那个安全、有序、可以用科学和逻辑来解释的世界。在阳光普照的背面,在黑夜降临之后,那些只存在于怪谈传说和噩梦中的、无法理解的、充满恶意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而她的家,这间她从小长大的房间,不再是她可以安心躲避风雨的港湾,反而变成了某种诡异的巢穴。或者,是某个未知存在的袭击目标。
父母那至今杳无音信、充满了疑团的失踪;母亲留下的这柄除了坚硬一无是处、却在昨夜展现出神异的古怪短剑;昨夜那场几乎将她逼入绝境的灰雾侵袭,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她尚未现的、至关重要的联系!
一个更加可怕、让她浑身冰凉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脑海,疯狂滋长:爸爸妈妈的失踪,是不是也因为遭遇了类似的东西?甚至他们所面对的,比昨夜她经历的,还要更加恐怖、更加不可挽回?
恐惧,在这一刻不再仅仅是对未知的抽象害怕,而是有了具体的方向和无比清晰的想象,变得更加尖锐,更加刻骨铭心,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深深刺入她的灵魂深处。
她用力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可怜的安全感。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射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单薄而颤抖的身影,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只有一种从内而外弥漫开来的冰冷。
白天,或许能凭借这无所不在的光明,带来暂时的、表面的安全。
但是,夜晚呢?
当太阳落下,黑暗重新笼罩大地之时……
今晚,那东西还会再来吗?
如果它来了,她还能像昨夜那样,凭借着这柄似乎与母亲有所关联的古剑,再一次侥幸守住吗?这柄剑,下一次,还会如同昨夜那般及时地产生反应,保护她吗?
所有这些未知的答案,都像是一把把钝刀,反复地、缓慢地切割着她那本就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让她不得安宁。
恐惧,并未随着黑夜的离去而真正消失。
它只是暂时地潜伏了起来,就躲藏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蛰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那片阴影里,悄然地、持续地滋生、蔓延,并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日益加剧,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困住了。
不仅仅是被困在这个看似熟悉、实则已变得陌生而危险家里,更是被困在了一个由父母失踪、神秘古剑和诡异灰雾所交织成的、充满恶意的巨大谜团之中。举目四望,孤立无援,甚至连求救都无法说出口。
而最让她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的是——
她完全不知道,昨夜的一切,究竟是这场恐怖灾难的结束,还是说仅仅只是一个更加黑暗、更加可怕的序幕,才刚刚拉开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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