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扑向墙角,指甲在青墙上刮出刺耳鸣响。
沈青梧数着他的动作——第一笔是横,第二笔是竖钩,第三笔当"陛"字的最后一竖划下时,陆九章的七窍突然渗出黑血,像被人从里往外捏碎了似的,"扑通"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墙上的字却清晰了。
沈青梧凑近细看,最后一句刺得她眼睛生疼:"陛下非先帝亲子,乃皇腹之子!"
心口的冰裂纹"咔"地又裂了一寸。
她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冰凉的柱子上。
这真相若传出去,大胤的天得塌半边——萧玄策的皇位是偷来的,满朝文武、后宫三千,全是他偷来的筹码。
她抄起桌上的铜烛台要砸墙,可刚举起手,头顶突然响起金铁交鸣之声。
无数金色符文从房梁上垂落,在她面前拼成"真相不可灭,唯可赦"。
沈青梧盯着那些字,突然笑了——她早该明白,地府的"赦"从来不是宽恕,是让活着的人替死人背债。
她咬破掌心,鲜血滴在墙面上。"我以沈青梧之名,赦此言于冥途,不现阳世,不扰苍生。"血珠渗进砖缝,墙上的字渐渐淡去,只留一道金色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
当夜,清梧阁的月亮格外圆。
沈青梧正对着铜镜擦药,窗户外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她转身时,只见铁面虚影立在庭院中央,铁甲上的锈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声如炸雷:"契者,越界三寸,当削魂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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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着药瓶的手顿住。
铁面是地府边墙的守卒,轻易不会现世。"我焚诏、承响、赦言,可曾违律?"她迎上那对没有瞳孔的眼睛,声音里不带半分颤抖。
铁面的铁甲出刺耳的摩擦声。"你未破律。"他沉默良久,"但开先例。
自此,冥途可纳前代执念,然每用一次,心裂一道,异物将生。"
沈青梧摸了摸心口的冰裂纹。
那里的皮肤下,正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条冰凉的小蛇。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地底突然传来尖锐的冷笑。
谢无咎的残魂从青石板下钻出来,声音像碎玻璃:"你护真相,我毁契约,终有一日我会再杀你一次。"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沈青梧指尖凝出冰刃,划破掌心按在契约卷轴上。
血珠落在"赦"字上,冥途深处突然传来百道低喝。
她看见谢无咎的残魂被金火包围,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转眼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一片残破的引魂铃碎片从她袖中滑落,摔在青石板上,出清脆的响。
第二日,萧玄策的御辇停在了钦天监门口。
他望着禁阁地底还未散尽的余温,指尖轻轻叩着腰间的玉扳指:"霍沉,查。"
霍沉低头应下,目光扫过禁阁前未完全烧尽的纸灰——其中一片灰烬上,隐约能看见"伪嗣"两个字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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