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都散发着颓废和破败,赤裸裸的笑话。
去的是最近的医院,周誉来的很匆忙,很是狼狈。这个天,他有司机,头上却有很细密的汗。
他守在手术室前,指着鼻子质问:“我不是让你看好他,你怎么搞的!”
保镖没说话。
周誉如竹子般细嫩的手,看起来却强劲有力。
等到他回过神来,懊悔地敲着脑袋,“也是,也是,关着门。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回去找财务拿一下奖金。”
周誉在手术室等了很久,请的是医院最好的医生,人人都守在门口,周誉下了死命令,要白希活着。
我看见周誉坐在医院冰冷的椅子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头仰着,在向上天祈求。
“都是我的错,明明知道他难过,还是抛下他。”
我被这一幕震慑,想走上去陪在他的身边,可是我的双脚好像被胶水钉在地面上,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心疼这个男人。
我心疼他被骗,又心疼他的真心被狗吃,又心疼他风尘仆仆,却无人在意。
我是看着白希从手术室推出来进icu的,再看着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转到普通病房,这期间周誉寸步不离,他将所有的工作都推掉,推不掉的在医院沙发上敲计算机,滴滴答答的声音,和呼吸机交融,好像是夺命铃。
等到晚上,周誉会守在床边,亲吻白希的手,直到凌晨才睡下。
如此反复循环,不假手他人。
白希是在一周后醒来的,第一个注意到的也是周誉。
当时他正在给白希擦嘴唇。
我时常观察,他跟着请来的护工一起照顾白希。护工教他,起初很笨拙,后来很熟练。我五味杂陈,面对这个和我有着一张脸的过去的人,第一次出现了愤恨。
我愤恨他有这样真挚浓烈的爱却不懂得珍惜,去执着一个不爱的人,我愤恨他的不圆滑,不懂得变通。
恨来恨去,到底都是我。
我永远也无法平心静气去看待问题。
“周……”
我听见细微的喘叫声,第一个字就让我心惊胆战,害怕说出别人的名字。
但幸好周誉立刻扑上来,满心急切,他轻轻抓着白希的手,打断,“我在呢,我在呢,医生马上就来了。”
我沉默,知道他叫的是谁,所有周誉以为的温馨场景,不过是“我”透过他的那张神似的侧脸在看一个触不可及的人。
等到医生做完了全部的检查,才松一口气,感激涕零地看着白希,像是他的苏醒拯救了他们的命。
这样的场景,在我醒来的那个凌晨,也看见过,只不过那时候,我的脑子里,真的是这个人。
白希一开始状态还不稳定,周誉一直守在床边,喂水喂饭。周誉也不去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白希也不分出一个眼神给他,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
周誉以为对方还在生气。
等到白希精神气好了很多,可以吃一些重一点胃口的东西,周誉才在床边,用滚烫的双手包裹住白希的手,言辞恳切:“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
果不其然,周誉认为白希的自残,是因为他的拒绝。
天哪,他成了接盘侠。
白希没有回应,迷茫地看着他。
周誉似乎是以为白希脑子还没有转过来,继续自己的深情告白:“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甚至……白希,我,我那天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我比你大这么多,我害怕去承担一份这样浓烈的感情,我是胆小鬼,但你不是。——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我是喜欢你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你那么好看那么鲜活,都让我向往,之前是我总是想太多,顾左右而言他,害得你伤心。”
周誉握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白希,我想问一下你现在还喜欢我吗?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像是马后炮,但我是深思熟虑,决定和你认真谈一场恋爱。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和你见家长结婚。”
他的告白说的情真意切,实在是动人,好像是烈日盛开的一朵玫瑰,娇嫩充满芳香,浓烈的让人挪不开脚步。
我不知道这时候的白希是怎么想的,他的双眸一下子变得很亮,整个人忽然精神抖擞,一下子抱住周誉的脖子,用嘴唇触碰周誉的耳垂。
两个人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老公,我也喜欢你的。”白希的声音颤抖,痛哭流涕。
我跌在墙角,看着两个人唇齿相交,激烈纠缠,周誉自始至终都睁开眼睛,似乎是要将这个人好好看一眼,但是白希呢,他始终闭着眼睛,像是在做一场美梦,至于这个心上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两个人抱在一起很久,他们之间的第一个亲吻,是白希主动的。
他小心翼翼仰起头,眼神中全是不必遮盖的爱慕和崇拜。里面波光粼粼,泛着水汽。
他的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面藏匿着波涛汹涌的感情。那双游走在身上的手,肆意的发泄着身上的火气,在这个即将入夏的日子,终于开出花骨朵。
我看着这一切,捂住脸,心脏真的痛的难以忍受,好像在滴血,可我也不知道是为谁。
那是我和他唯一一次争吵
这样的肌肤相亲不知道究竟是饮鸠止渴还是美梦成真。
周誉接吻完欣喜若狂,抱着白希粘腻很久,直到医生来查房,才迫不得已分开。
晚上离开医院周誉去了一趟心理医院,我想跟进去看,但是很奇怪,我一靠近医院,便感觉自己被一个屏障屏蔽在外,重重弹射出去,摔得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