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着愤怒,萧少爷。”周砚白的声音如同冰水浇下,带着掌控者的从容,“‘第二阶段’已经开始。‘信标’一旦激活,‘他们’会锁定温柠体内残留的‘载体’信号。回收……或者清理。这是最後的游戏规则。”
他微微擡起被束缚的下巴,眼神如同毒蛇锁定猎物: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是看着她被‘清理’?还是……放我走,换取终结这一切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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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柠的病房。
後背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阵阵虚脱般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陈铭调来的专业安保和电子对抗小组已经将病房内外围得水泄不通,信号屏蔽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初步扫描并未在病房内发现可疑的强信号源,但这丝毫不能缓解温柠心中的寒意。
那个“信标”……到底在哪里?周砚白啓动的“信标”……锁定的是她吗?她体内……真的有什麽该死的“载体”?
混乱丶恐惧和一种被当作物品标记的恶心感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靠在床头,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温小姐,喝点水。”陈铭递过一杯温水,声音带着安抚。
温柠机械地接过水杯,指尖冰凉。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敲响。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陈铭和安保人员的手同时按向武器!
“温柠小姐在吗?有您的同城快件。”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略显紧张的声音。
快件?在这种时候?
陈铭眼神凌厉,示意一名安保上前,隔着门沉声道:“什麽人送的?寄件人是谁?”
“不……不知道。是跑腿送来的,放下就走了。只说务必亲手交给温柠小姐。”门外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困惑。
陈铭眉头紧锁,对安保点了点头。门被小心地打开一条缝。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普通快递制服丶神情有些忐忑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丶没有任何标识的硬质纸盒。
安保迅速检查了快递员和纸盒外观,确认没有明显危险,才将盒子接了进来。快递员如蒙大赦,立刻转身离开。
盒子被放在温柠床边的移动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小小的纸盒上,气氛凝重得如同即将引爆的炸弹。
温柠看着那个盒子,心头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疯狂滋长。她颤抖着伸出手,在陈铭警惕的目光下,拆开了封口。
里面没有信,没有威胁的字条。
只有两样东西:
几片被揉碎丶染着暗红色血迹的……百合花瓣!
一张微微泛黄的……老照片!
温柠的心脏骤然停跳!她颤抖着拿起那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冰冷丶惨白丶充满金属质感的实验室环境。巨大的玻璃观察窗内,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丶身形瘦弱丶眼神空洞麻木的年轻女人蜷缩在角落。她的侧脸……依稀能看出温柠母亲的轮廓!更让温柠血液瞬间冻结的是,在照片的右下角,用红色的记号笔清晰地写着一个冰冷的编号:
“受体-17”!
而在玻璃观察窗外,一个穿着白大褂丶身材挺拔丶侧对着镜头的男人身影,正低头记录着什麽。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但那身形轮廓,那梳理得一丝不茍的鬓角……温柠绝不会认错!
是……萧振华!
“嗡——!”
温柠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阵阵发黑!照片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飘落在洁白的床单上。那几片染血的百合花瓣,如同最恶毒的嘲讽,刺痛了她的眼睛!
母亲……受体-17……实验室……萧振华!
周砚白说的……都是真的!
她和她母亲,真的只是萧家实验室里的……标本?!
巨大的绝望和被彻底物化的冰冷感,如同深渊般瞬间将她吞噬!她猛地捂住嘴,压抑不住的丶痛苦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溢出,身体因为巨大的精神冲击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寒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
“温小姐!”陈铭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她。
温柠猛地擡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刻骨的痛苦丶被欺骗的愤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她看着陈铭,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泣血的控诉:
“标本……他说得对……我和我妈……都只是……他们实验室里的……标本!”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盆萧让送来的丶含苞待放的洁白百合,那象征着纯洁与希望的花朵,此刻在染血的花瓣和冰冷的照片映衬下,显得如此讽刺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