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姨母说的话,灵娘都记住了。”
太後欣慰地拍拍赵瑞灵的脑袋,“好,待会儿你出门,哀家就不出面了,让瑞景送你出门。”
说完,太後就回了自己的寝殿。
午时一过,迎亲的队伍就来了。
如太後所说,直到穆长舟带着礼部迎亲的人前来,也只是在仪秋宫前磕了头,谁也没见到太後。
这点秦媪提前跟礼部说过了,也禀报过圣人,衆人并不惊讶。
赵瑞灵到底是郡主身份,还不是皇家血脉,从仪秋宫出嫁已然出格,太後避而不见,也好与公主出嫁的阵仗区分开来。
翻过年刚叫十岁的渭王琰,长了一岁好像也比先前沉稳了许多,少见的没叽叽喳喳。
他沉着肉墩墩的小脸儿,端着亲王的架子拦住了穆长舟,站在天井前的粟臼和稻席前,要穆长舟做催妆诗。
礼部也早就准备好了,立马上前扬声就要念,这也算是他们扬名的机会,礼部好些人都抢着作诗呢。
偏偏渭王不肯,他大声道:“不行!必须得醇国公来作诗,新妇又不是你们娶的!”
“传闻醇国公武能马上让敌人闻风丧胆,总不能连首诗都做不出来吧?那多亏了我表姐,她可是文风最盛的南地来的女娘,我跟你们说……”
立在偏殿等着出门的赵瑞灵:“……”沉稳了,但不多。
穆长舟急着迎新妇回府,实在不爱听小孩子念叨,直接将大手乎在渭王脑袋上揉了揉,张嘴就是一首催妆诗。
礼部的人听得目瞪口呆。
倒不是穆长舟的诗做得不好,而是太好了,不但对仗工整,而且辞藻颇为华丽,算得上佳。
就是国子监的博士来了也未必能做出更好的来。
可醇国公不是武夫吗?
渭王也还瞪着跟赵瑞灵有些相似的圆眼,还想说几句,乔媪看着时辰不早,赶紧上来小声地劝。
秦媪也出来冲渭王摇头,好歹渭王记得今日是什麽日子,赶紧又端起沉稳的架子来。
“备马鞍!一路平安!”
柳福立马领着内侍将金灿灿的马鞍放在偏殿门口。
举着扇子的赵瑞灵跨过金鞍,由渭王亲自送上彩车。
穆长舟这才松了口气,目光追着进入彩车的窈窕身影,直到看不见赵瑞灵,才大跨步走在了前面。
一般来说,新郎都是打马而行,但在宫里新娘的彩车可行,外人却不能纵马。
迎亲的队伍出了安礼门,穆长舟才在吹吹打打的动静中上马,迎新妇往永昌坊的醇国公去。
路上太常寺安排了人障车,甄顺带着醇国公府的人送酒撒钱。
即便亲事定下来的时间很紧张,阵仗却一点都不小,还特地走了朱雀大街,引得百姓们争相观看。
赵瑞灵进了门後,手中的红绸才终于到了穆长舟手里。
穆长舟转头看着手持羽扇的小娘子,足足忍了三日的冲动,化作手中的力道,用力拽住红绸,将赵瑞灵拽得靠近了些。
赵瑞灵险些踉跄出去,被穆长舟稳稳扶住,气得拧了他一下,才叫穆长舟老实下来。
她这会子根本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想赶紧洞房花烛。
字面意思,她只想赶紧躺下,这回成亲实在是比她第一次成亲累太多了。
虽然一路没走几步,可她脑袋上顶着小二十斤的金饰坐了快一上午才出门,又在彩车上摇摇晃晃一个多时辰。
进了醇国公府後还要走路到正院,又是大半个时辰。
等进了行礼的正厅,她累得眼冒金星,什麽拜天神拜祖宗拜宾客夫妻对拜的,她全然跟傀儡一样没印象。
等回过神,她已经被一群女眷们拥簇着进了新房行沃盥礼。
她迷迷糊糊被伺候着洗手洁面,重新上妆,等着外头招待宾朋的穆长舟进新房来却扇。
沃盥礼是在与穆氏亲近的各家女眷们注视下进行的。
要放在平常,在这麽多人的注视下梳洗,赵瑞灵大概还会有些不自在。
可这会儿她实在是顾不上,只尽量以最小的声音问乔媪:“能把我脑袋上的首饰也换了吗?好累哦!”
再戴着这麽重的首饰,估计等不到洞房,她就要被压晕了!
乔媪刚要说话,一个清冷中带着几分骄矜的年轻女子突然开口。
“醇国公夫人还是规矩些的好,过会儿还有宾客来观礼,你丢脸,就是丢醇国公的脸面,传出去叫人笑话!”
赵瑞灵愣了下,才缓缓转动脑袋,迷茫地看向说话的女子。
她正经婆婆不是还在家庙吗?没听说穆长舟多了个阿娘啊!
看过去赵瑞灵才发现,竟还是个未嫁女娘,她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你一个未嫁女娘,教我这个二嫁的郡主怎麽做新妇??”
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