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义身为联盟盟主,独断专行,联盟中各派本就不团结,一时间衆人更是心思各异。
张镰因仗义执言,反对屠城被陈世义所记恨,打发他负责联盟及攻下城池的後勤,民义团不参与前线进攻,联盟中不少人暗自幸灾乐祸。
此时,张镰走在满目废墟的城池中,看着面前的这一片焦土,听着到处响起的哀嚎哭泣声,心情沉重,不由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柄。
“堂主,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救下了不到两千人,许多人都受了伤,陈盟主那边,他们都不肯提供药物,说,说前线战士都少药,不能浪费在这些普通人身上。”
白经砰地一脚踢飞地上烧焦的门板,气呼呼地道:
“混账!普通人就不是人吗?要不是他们屠城,怎麽会有那麽多百姓受伤!我看他们哪里像义军?分明就是土匪!”
“白大哥,慎言。”
这里到处都有飞熊军的眼线,还是小心些的好,陈世义已对他颇为忌惮,此时万不能让人抓到了把柄。
“蒋力,你安排人到附近村镇上去采买些药材吧,能有一点是一点。哎,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陈世义,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纵容手下的人烧杀劫掠,飞熊军攻下的城池,若有人反抗动则就是杀人屠城,联军所过之处,城内的民衆都要跪着迎他入城,有不服者不是当场砍下脑袋,就是让人抓起来活生生吊死在城楼,此人暴虐,联军现在哪里还有义军的名声,百姓们现在看到我们,比看到朝廷的军队还要害怕。”
“哦,张副盟主是这样觉得的吗?”
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突兀地在一旁响起。
几人吓了一跳,他们在这片废墟中走了不下半个时辰,何时有人在旁边窥视,他们竟然没有发觉。
蒋力几人一把抽出佩刀,警惕地喝道:
“谁?!”
只见一名身穿白色纱裙,脸上带着白色纱巾,头上系着白色飘带,连鞋子都是白色的女子从一旁废弃的屋子後方走出来。
这女子身姿婀娜,脸上的白纱随风飘动,露出的一双眸子带着点点的水汽,长眉入鬓,即使隔着面纱看不清全貌,也让人不由自主地为她所吸引,心中想着这定是个绝世的美人,渴望一窥真容。她白色的鞋子轻轻踩踏在满是黑色焦土的地面上,粘上了些微的灰尘和黑色的炭渍,却似乎更衬托出了她的圣洁,在场的几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女子轻笑一声,眸光一垂又擡起,睫毛轻轻煽动,宛若蝴蝶的亲吻,她的目光温柔似水,又带着圣洁与包容,仅仅一个眼神,便让人觉得回到的故土,全身孕育在母亲的怀抱般,又好像遇见了天上的仙子,沉醉在美好的梦境中。
张镰昏沉沉间突然心中警铃大作,真气兀自一运转,击散脑中那些迤逦的幻像,用力咳嗽了一声。
“咳咳!原来是沈仙子。”
原来,这女子就是圣母教的沈碧。
身旁几人被他这一咳,顿时恢复了神智,不由对面前的女子心生恐惧,心神戒备警惕起来。
“我只是碰巧路过,恰巧看到张堂主在此,便想着来打个招呼。”
她用了一个碰巧,又一个恰巧,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到此是否真是巧合。
沈碧见衆人一副戒备的表情,微微一笑,顿时媚态横生,让人又是一阵心神恍惚。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沈仙子,仙子不是应该在桐城驻扎吗?又是何时到的云城?”
“也就昨夜刚到,便看了一场大火,听了半夜嚎哭,今日见到张堂主,不知为何,突然心中生出一见如故之感,颇觉亲切。不知改日可否有机会登门与堂主一叙?”
张镰对她这要求简直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能应付着道:
“呵呵,在下随时恭候仙子大驾。”
沈碧得了他的答复,缓缓施了一礼,道:
“告辞。”
张镰拱手送别。
待她走远了,张镰才微眯起眼,这沈碧乃圣母教圣母,传说擅妖术,惯会蛊惑人心。圣母教虽然教衆不多,却都是异常狂热之辈,因此,她在联盟中的位置也不低,都说此女与陈世义有几分露水情缘,也不知有几分真假,不过联盟中,她确实第一个投靠陈世的,也是第一个推举他为盟主的。
就刚才的情形看来,这女子修习的应是媚术之类的心法。方才,她明明听到自己几人对陈世义不满的言论,却假装什麽都没听见,又说与张镰一见如故,想要登门叙聊,也不知打的是什麽算盘?还是要多加小心,张镰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