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干什麽!”“……快放开!”“怎丶怎麽动起手来了?!”
大抵是先前有过废弃疗养院那一遭,这回沈楷言一反常态地反应机敏,才不管匆忙赶到门边的护士如何连声劝阻,上去就是狠厉一脚,抓着困兽犹斗的宣河京後脑勺直往地砖扣,咬牙切齿道:“什麽时候了还有空废话,看来你是真的找死。”
馀光注意到厉皎身体脱力地歪倒,展熹承也忘了纠结沈楷言怎麽突然宛如凶神恶煞附体:“你看住他。”
眼明手快地伸手一接,掌心托住了触感冰凉的侧脸。
……
……
……
仿佛坠入蓝绿色的泳池,白日明亮的浅淡光斑从上方洒下在眼前一格一格地晃动,池水切碎的光线晕染出玻璃的透明质感。
“哗啦——”
胸口涌进大片湿冷的空气。
上方的日光在水面肆意折射,变得格外刺眼,厉皎感觉整个人被一股不知名的力气拽离了水底。
撑开眼帘,他喉咙发涩,先偏了偏头去看身侧,没找到预想中的白色一团,又跟疾步上前的展熹承对上视线。
“那只比熊没事。”展熹承暗暗松了口气,不消言语就懂他在想什麽,“只是受了点惊吓。”
厉皎眼睫振动:“怎麽不问我睡得好吗?”
展熹承:“……”
这张嘴真是一刻也不饶人。
“……你要是想让我问,当然可以满足这份要求。”倘若有其他人能看清展熹承此时的神情,绝对会从他看似无可奈何又招架不住的哭笑不得中发现乐在其中。
展熹承故作认真观察,相当听话地说:“睡得好吗?”
厉皎抿起嘴角,淡淡道:“还行。”
“看出来了。”展熹承赞同地说,“好像小狗泪沟都浅了一点。”
厉皎:“……”
休息室门外的走廊喧嚷纷杂,展熹承赶在河豚预警响彻前抢先开口:“待会儿等你感觉好点了,我们得去警局做个笔录。”
听见两人谈话的动静,纪行猫着腰推门进来,见厉皎似乎的确只是吃了小剂量安眠药,才放心地凑上前地通风报信:“沈楷言正跟他们吵调不调地下一层监控录像,按理说警察都来了,这宠物医院不能咬死不承认吧?”
厉皎却没什麽波澜,撑起身异常平静:“就算有也不能怎麽样,他除了给我在水里投安眠药,其他的都能说成是一时兴起撩架,又没成功做什麽,顶多训诫处理。”
“凭什麽!”纪行额头还红肿着一大块,听罢当即气短,但确实也难以反驳。
展熹承也一清二楚厉皎说的是实话。
“说到监控,你睡着的时候我拜托梅扬跟霍真意去找你们管弦乐团的负责人老师查一下储物柜位置的记录,到现在没来消息,应该暂时是没什麽异常。”顿了顿,又慢条斯理地汇报,“还有就是……做笔录我可能会麻烦点,因为宣河京的家属指控我下手过重。”
纪行还在愤愤不平:“不过你怎麽惹上这麽个疯子,要不是我们在隔壁的剧本杀店,闹了一圈找到地下一层,都不知道他把你拖哪儿去了。这人想干嘛啊,吃饱了撑的闲出屁来了……操,他不会是把你抓走割肾卖器官吧,也不对啊,他家都开这麽高档的宠物医院了还缺钱吗?”
厉皎捏了捏鼻梁骨当作没听见这个疑问。
安眠药效还没散,他缓了缓神,清浅地呼吸几下调整气息问展熹承:“你怎麽不再重一点?帮我那份也打了。”
纪行满脑子毫无头绪,展熹承却不一样,三两下被纪行的连珠炮一提醒,加上厉皎眉梢轻蹙的反应,匪夷所思的答案呼之欲出:“……他想把你关起来?”
红线。
血墨写的情书。
安眠药……
闻言纪行大惊失色地一个後仰:“关起来他自己亲手割肾吗?他有医师资格证吗?他就割肾!”
还真是揍少了。
思及宣河京此刻应当正在医院接骨,展熹承像是在陈述晚餐安排:“我等会儿再去补一下。”
没说这个一下具体是哪个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