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死前想放纵一次不行吗?”
傅初雪来西陲先是暴晒五日,之後被拒绝抢粮,现在又被沐川训斥……父亲都没凶过他,沐川凭什麽凶他?!
再说,沐川家事与他何干,怎能一杆子打死一船?
傅初雪没再用敬称,“我问你为何盯着哑女,你跟我扯家事,最後批评教育我?”
二人显然是都没想到话题会朝诡异的方向发展,可既然已经话赶话到这,谁先低头谁就输了。
沐川转移话题,“末将此番是在帮世子借粮。”
“你不同意抢,怎麽能算帮?”
“不抢可以借……”
“借个屁!”傅初雪说,“延北侯同高远王好说好商量借不来粮,东川侯与知县讲两句就能奏效?”
抢粮是不光彩,可单就这次谈话来说,无论逻辑还是道理都是自己占上风。
傅初雪得理不饶人,“我们一同借粮,理应心往一处想丶劲儿往一处使,有什麽话不能说开?”
沐川偏头看向别处,又变成秤砣。
“你平日沉默寡言,刚刚却忽然说那麽多,就像……被问到痛处,破了大防。”
“我活不了多久,死前想放纵一次不行吗?”
“你弱冠还未娶妻,该不会是有什麽难言之隐,想放纵也放纵不起来吧!”
傅初雪故意说些偏激的话,势必要撬开秤砣的嘴。
却见沐川面色平静,眸底无波,不禁暗叹:这都不还嘴,是真能忍还是……真萎?
傅初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胡乱骂了一通,话说到这份儿上,沐川还不交代为何盯着哑女,就说明哑女身上的秘密非常重要。
傅初雪给了个台阶,“你若将我当合干,就告诉我为何盯着哑女看;若不说便是想与我割席,就明天自己去见卢自明。”
沐川终于开口,“你我二人同去借粮,知县相迎我只身前往,与情理不符。”
傅初雪骂架从未输过,必定将顶嘴的骂到心服口服。
“侯爵见不见知县全凭心情,卢自明怎敢挑我们的理?”
“既知粮库无粮,为何还要走过场?”
“说什麽心系天下,不过是阿谀奉承的形式主义。”
傅初雪骂了将近一刻钟,沐川就静静听着,时不时抿两口茶,傅初雪骂到口干舌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更像是恼羞成怒破了大防。
“你明日若能从卢自明那借到粮,我便跟你姓,若是借不来粮,便要与所有人说‘世子高风亮节明德惟馨’!”
语毕,摔门而去。
翌日,傅初雪被隔壁重重的关门声惊醒,本想睡个回笼觉,可怎麽也睡不着。
万一沐川运气好到爆,卢自明正巧打算开仓放粮,那他……以後要改姓“沐”吗?
不可能!
没有高远王的首肯,卢自明绝不会借粮给延北。
况且就算沐川真借来粮,自己没签字画押,沐川空口无凭,也不能拿他怎样。
傅初雪知道不能意气用事,但就是转不过来这个弯,明明是沐川欠了傅家,他为何要受气?
反正他在沐川眼中已经是个轻浮浪荡之人,再多个“耍赖皮”的标签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