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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川刚关上房门,傅初雪便睁开眼。
衣架挂着亵裤,甜点还没吃完,身上的吻痕没消,唇上还残留着亲吻的美妙触感,床上都是沐川的味道……明明刚刚还黏在一起,现在沐川就不见了。
傅初雪天真地以为,皇帝大婚丶沐川都没回去,这次只要一直缠着沐川,拖上个把月,拖过领功授勋的时机,让沐川没有理由再回长唐就好。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傅宗摸摸他的头,低叹道:“为父说过,你想做什麽,都会让你去做,你认准的人,我就帮你留。”
傅初雪扭过头去,用枕头盖住眼泪,闷声道:“我知道他会走,但没想到他会不告而别。”
沐川为什麽不告而别?
是因为他太粘人了吗?
可他粘人不是一两天,沐川一直哄着他,为什麽突然就不愿意再哄了呢?
计谋用尽丶话说到词穷丶就连父亲出面都留不住,就是铁了心要走。
可既然铁了心要走,为什麽要和他发生关系?
虽说是他勾引的,可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况且沐川是主动方。
傅初雪明知沐川离开的原因,但就是转不过来这个弯。
认为沐川是为了骗他上床,才一直忍着他的坏脾气;认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得到了就弃如敝履。
傅宗问:“祈安怪我逼得太狠?”
“父亲是不是怨我没与你说?可你问我那时……”
傅宗说:“从西陲回来後,你看沐川的眼神就变了。”
傅初雪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是他先喜欢我的,他从一开始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
“那你为何还要往他跟前凑呢?”
是啊,明知对方图谋不轨,为何还要三番五次粘过去?
旁观者清,傅初雪本以为是驱逐跋族时对沐川动的心,没想到是在送红鸳佩前。
从沐川坦荡地说出“末将征战是为大虞子民”的那刻,他就已经心动。
“沐川会离开,就说明当下爱情于他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傅宗说:“祈安要想清楚,你爱的是保家卫国的将军,还是入赘延北的窝囊废?”
是父亲的话点醒了他。
爱情是双方你情我愿,不是单方死缠烂打。
他爱的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不是毫无用处的秤砣。
他不能将沐川绑在这。
傅初雪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想到对沐川说的最後一句话居然是“讨厌你”,便更加难过。
与其在家中内耗,不如去趟将军府。
就当不知道父亲与他说的话,就当自己全程睡着,去找沐川丶与他说点儿别的。
就算留不住人,他们的最後一句话,也绝不该是“讨厌你”!
天蒙蒙亮,傅初雪披上外袍,踩着拖鞋往外跑。
左司马说:“将军与高远王刚刚啓程,世子快些,兴许还能见着。”
傅初雪借了匹马,快马加鞭赶往城门。
只见到绑在城墙上的红鸳佩。
哨兵将书信交给他,信中只有六字:雪融时,吾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