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又当和事老,拿出两个锦囊,说:“为师不拉偏架,喏,一人一个。”
傅初雪作势要拆。
“祈安的待到潘仪身死时拆,垂云的等到曹明诚落马时拆。”星陨说,“里面的计策可保命。”
傅初雪疑惑,“早晚都会知道,现在拆不也一样吗?”
“非也非也。”星陨摸摸胡须,“每死一人,局势都会变动,若曹明诚两月之内不死,你二人便烧掉锦囊回延北,此生莫要再入长唐。”
“还有两个月,师傅为何要现在说?”
“天机不可泄露。”星陨摸索着拉起二人的手放在一起,哈哈笑道,“为师祝你们百年好合。”
怎麽越说越不对劲,听起来就像是在道别。
沐川也发现了不寻常,“师傅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为师身体硬朗得很,无非就是祈安过于冒进,提醒两句罢了。”星陨喝了口桂花酿,语气颇为轻松,“乌盘死了,奸佞党的局破了,群臣不会再一面倒,曹明诚为了稳固政权一定会采取别的手段,一会儿我便去见于天宫。”
傅初雪对沐川使眼色,沐川会晤:“我送师傅去。”
*
皇帝令于天宫官复原职,在太医院为群臣诊病。
沐川将师傅送到太医院,入门见到面黄肌瘦的于天宫和坐在大堂转着帝王绿的潘仪。
潘仪声音尖细,“上午人多,刚消停片刻,东川侯来得正是时候。”
星陨说:“你先回去吧,晚些于天宫会送我回角楼。”
沐川应下,没与潘仪纠缠。
星陨拄着盲杖踉跄,于天宫上前搀扶,星陨将纸条塞入他手中。
见到旧友,于天宫热泪盈眶,星陨却看不到。
在潘仪的监视下,有些话不能明说。
于天宫说:“噬心蛊第一阶段毒在血中,只有毒发时疼;第二阶段当毒入脏腑时,随时都疼;第三阶段,毒入骨髓药石难医,只能等死。”
此话暗指:嘉宣继位五年,与奸党有瓜葛的臣子,大部分已毒入骨髓。
皇帝让傅初雪出仕,也是想给朝堂换换血。
二人相交二十馀年,知己知彼,当着潘仪的面打哑谜说暗语。
星陨说:“煞星东起之日,我知晓会有人改命数,千算万算事到临头,才知道改命的是我自己。”
于天宫神色惊恐,“你……”
“傅家内阁旧部衆多,皇上需要祈安;唐沐军南征北战,皇上需要沐川;我妄断天意坏了棋局,无论哪方都留不得我。”星陨说,“以为自己是观星者,实则只是天上的一颗星,现在这刻星该落了。”
语毕,锦衣卫鱼贯而入,为首的是班飞光。
于天宫挡在星陨身前,“要杀他,先杀我。”
星陨眼睛空洞洞的,“今日不是锦衣卫,也会有别人来,今日不死,明日也会死,该来的总是会来,改了命数便难逃一死。”
潘仪说:“此事与院使无关。”
锦衣卫架走于天宫。
“不,不……”于天宫喊得歇斯底里。
班飞光拔刀,白刃一瞬而过。
星陨倒在血泊,空洞的眼中似有陨落,“为师替你改了命数,未来的路,只能你,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