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
“你说我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会不会吓到考生?”
“主子乱说什麽!”焦宝皱眉,“主子就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病了也好看!”
蛊虫在体内産卵,啃食他的血肉,如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就算天仙也脱了像。
延北天寒地冻,傅初雪打春便脱了秋裤,父亲苦口婆心劝他出门多添件衣物。
如今不用父亲念叨,他便在官服内套了层夹袄,可依旧撑不起偌大的官服。
离家後,以为自己能独当一面,师傅死後方知,父亲为了让他在延北衣食无忧,做了多少努力。
傅初雪梳洗完毕久久不出门。
焦宝问:“主子怎麽了?”
傅初雪说:“没什麽,只是……有些想家了。”
卯时正,钟鼓齐鸣,贡院铜门开,考生鱼贯而入。
傅初雪在一衆绯袍官员的簇拥下,缓缓走到高阶之上。
“朝廷举办春闱,旨在招贤纳士,今日汝等在龙门之前,下笔当心系苍生,胸怀天下。”
傅初雪没有赘语,言毕点燃三柱清香。
晨光刺破云层,身後衆考生躬身三拜,吏官搜检入场。
贡堂落针可闻,唯有主考官声音朗朗,“今年考题由陛下钦定,诸生听题——”
“国库空虚,民生疾苦,朕忧思尤甚。若充盈国库,增加税赋,则民不聊生;若降低税赋,东有倭寇丶北有跋族,若举兵来犯,国库亏空,将士又以何为战?”
“敢问诸生:社稷与民生,何以为先?”
题目既出,考生闻之骚动,青衫中有一身着锦服的身影,像只闻到屎味儿的蛆,在座椅上来回蠕动。
傅初雪问:“那是何人?”
主考官说:“是丞相的儿子,曹蕴。”
傅初雪听沐川说过,曹蕴与江冲的儿子江达在国子监起争执时,曾说“父亲是大虞最大的官。”
此子嚣张跋扈,会试怕是又要惹什麽事。
傅初雪干了汤药,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这小子。
果不其然,刚到正午,曹蕴的卷子便答完,不过字迹换了。
应是有人换了考卷。
不算自己有两名考官曾在曹蕴考桌前走过,其中一人与曹明诚交好,现在应来不及将换掉的考卷处理。
傅初雪正欲处理此事,江达拍案而起:“曹蕴作弊,大胡子考官将他的卷子换了!”
认证物证俱在,曹蕴被抓现行,取消会试资格。
傅初雪暗叹:儿子随根,曹蕴与曹明诚一样只会走旁门左道,江达与江冲一样刚正不阿。
本以为会试的波折就此结束,没想到散场後,主考官说:“江达刚出贡场便被曹蕴绑去安寿楼。”
“什麽!”
傅初雪怕出意外,立刻赶去安寿楼,可还是晚了一步。
“哐当”
残影从楼顶掉落,砸在地面,摔得血肉模糊。
曹蕴站在楼顶,身後是一衆彪形大汉。
傅初雪站在楼下,同衆考生一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