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乏了,咱家这就扶陛下去歇息。”
诏乐殿内香烟缭绕,嘉宣背靠龙椅,头痛欲裂浑身无力。
傅宗有兵符,怎么迟迟不来见他?
沐川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前线战况如何。
潘仪前来奉茶,嘉宣摔了茶盏,“谁让你进来的?”
“陛下恕罪。”
“总让朕恕罪,你何罪之有啊?”
“陛下息怒。”
“唯有杀了你这阉人,朕才会息怒。”
潘仪被骂也不生气,喝了口茶,慢悠悠道:“陛下的皇位继承的名不正言不顺,先帝曾言‘来日必遭天堑’……”
嘉宣打断,“若不是你人从中作梗,父皇怎么会殡天?”
“卸磨杀驴非明君所为,陛下这些年谎话说得多了,怕是自己也信了。”潘仪声音尖细,“皇位是杀兄弑父来的,咱家说陛下谋反有何错?”
嘉宣高呼,“来人。”
空旷的大殿久久无人应答,只有歇斯底里的声音回响。
禁军都是自己一手提拔,嘉宣想不通哪里出了差错。
“自古忠臣难善终,利益能使鬼推磨。”潘仪笑道,“陛下别喊了,这里就没有您的人。”
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钱,曹明诚和潘仪对半分,曹明诚抄家所得尽数充公,潘仪半数钱财流入西陲铸铁,另外半数流入宫中收买人心。
嘉宣没想到入了潘仪的局,孤立无援,成了砧板上的肉。
为了皇位忍气吞声,任由阉人闹得国破家亡,山河颠覆,嘉宣恨透了潘仪。
眼下被囚于殿内,潘仪留他有何用?
嘉宣看不透局势,便想投石问路。
“父皇待你不薄,你却让乌盘下蛊至他身死,吃里扒外的畜生,讨食吃的狗都比你强!”
“哦,对,狗能留种,你看看你,擦不净尿骚味儿还去安寿楼狎妓?”
“为了活命吃了父母,还断了根,就是不折不扣的贱种!”
偌大的宫殿响起阵阵低吼,龙椅上的困兽将经年累月的压抑尽数吐出,平日装得像个人,实则从坐上龙椅的那刻便不再是人。
嘉宣掐住潘仪脖颈,双目猩红。
对付野兽无需蛮力,只需用香。
檀香诱蛊毒,蛊虫在颅内搅动脑浆,嘉宣抱头呼喊。
“来人!”
“禁军死哪去了!”
“朕杀了你,朕一定要杀了你!”
嘉宣几欲昏厥之际,香烟被掐灭,一只官靴踩着他的头。
“骂够了便歇会儿,以后苦日子多着呢。”潘仪冷笑,“我吃娘亲,你又好到哪里去?”
嘉宣瞳孔瞬间放大,想起身却使不上力。
龙椅上的天子沦为奸佞脚下的囚徒。
“明德生性多疑,不信蛊虫可治病,先让质子试蛊,又命于天宫四处搜罗可以杀死蛊虫的灵丹妙药。于天宫不负所望,炼出保心丹,据说此丹可活死人肉白骨。明德耐不住风湿阵痛服蛊,于天宫受星陨牵连辞官,明德晚年蛊毒作,被囚诏乐殿。群臣早已习惯不上朝,皇帝在何处消遣,无人问津……哦,对,与你现在的处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