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殷章迈步出了兰园大门,翻身?上马后,一挥马鞭,皮毛黝黑到发亮的宝马便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一众伺候左右的内侍和?禁卫们忙跟上,不敢有丝毫大意。
高嬷嬷目送一行人远去?,才徐徐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贴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正极为不舒服的贴在身?上。
刚才不敢深思,如今回?神,才觉简直如同死里逃生?。
命人关上了兰园大门,高嬷嬷一路回?去?,边思考殷章留下她的用?意,越发谨慎起来。
丫鬟们喂宜真?喝了醒酒汤,洗漱后换了身?干净衣服,铺好?锦被,侍候她睡下后一一放下夏日才用?的轻薄纱幔,都退了出去?。
院中的灯火一一熄灭,整个兰园都陷入了寂静。
不知哪里来的蝉鸣和?着蛙声,声声不断。
南边的夏日总是多雨,过了子?时,天上淅淅沥沥的落起了雨,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谁知随着时间推移,竟越来越大,敲得黛瓦阵阵闷响,随着房檐滴落,砸在湖面或是荷叶上,还有旁边的大树,这般滴滴答答个不停。
宜真?便是在这阵雨中醒来的。
她有些渴了,刚发出点动静,在外面守夜的丫鬟就?进来了,点了灯,侍候她喝了水,看她躺下,才又出去?。
宜真?闭目,本该继续睡的,可思维只是微微转动了刹那,就?豁然睁大了双眼——
殷章!
怎么会?!
之前醉酒时的种种接连在宜真?脑海中浮现,断断续续的,倒也都让她想?了起来。
她想?起了殷章看她时的眼,想?起了他扶她的坚硬手臂,也想?起了那个静默但宽厚怀抱。
“不…”宜真?喃喃,闭了闭眼,又睁开,耳边的雨声依旧,她豁然坐起身?,不可思议至极。
不应该不可能不能置信。
宜真?有许多话要说,可在这寂静的雨夜,她却咬紧了唇,什么也不敢说。
怎么会这样??
在度过初时的震惊后,宜真?茫然的想,皱起眉,眼?中满是忧色,甚至隐约有些惊惧之意。
她自问?将?殷章接到身边照顾的那样?年,事事尽心,但只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从无逾越。
所以宜真?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对她生出那种心思?
这可?是要命的事。
宜真?想着苦笑了一声,按揉起额角来,本?就因醉酒昏沉闷痛的头,在思及此?事后,越发的疼了。
烦乱中,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辈子借殷章她才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现在,又因殷章如此?。
天理昭彰,这莫非是上苍对她的责罚吗?
心中闷闷的,宜真?只觉有些透不过气,她悄然起身,去开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