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上伤口淋漓,再混合着黄色的碘伏液体黏在上面。
挽起来的裤腿上还有明显的干涸血迹。
傅望野垂下目光,看着她的伤口,意有所指:“怎么不叫陆让过来?”
孟北枳现在心身力竭,什么都不想说。
任何人刚刚经历过一场车祸,都不会有多大力气和精神。
孟北枳睫毛挡着眼睛,从傅望野由上而下看过来的角度——
他觉得孟北枳现在很像一只孤苦伶仃的小猫。
可怜兮兮的。
至少和下午那个在他面前一脸冷漠的样子完全不同。
目光沉沉,像是深吸了一口气。
“……”
“什么?你有事先走——”
赵珩刚从超市买完烟出来,就接到傅望野的电话。
傅望野嗯了声:“临时急事,帮我和老杨说一声,明天我再来看他。”
医院停车场。
傅望野挂了电话,转头替孟北枳拉开车门,“上车。”
孟北枳没动,“你有事不用管我,我……”
话没说完,被直接打断。
“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无人看顾,然后明天早上伤口发炎,病情加重——”
傅望野“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冷冷道:“孟北枳,我没你那么狠心。”
车载香水的味道很淡,比起孟家沉闷的香味,更清爽。
从车祸开始一直紧绷的肌肉神经,慢慢松缓下来。
孟北枳看了眼方向盘:“海天的机长待遇这么好?”
傅望野的车是库里南,最低六百万。
傅望野目视前方,车内光线昏暗。
只有外面闪过的路灯还有车流的灯光透进来,照在他英俊又线条流畅的脸上。
“和陆让谈几年了吧,他都没舍得给你买一辆?”
张口闭口依旧是陆让。
孟北枳深吸一口气,索性不再说话。
侧过脸看向外面的景色。
但今晚运气不太好,刚刚九点,路上堵了一长串。
红色尾灯不停闪烁,看得人心烦。
傅望野瞥了眼孟北枳,她脑袋靠在车窗上,阖着眼眸。
秀气漂亮的眉毛拧着,看样子是困了,但又睡得不舒服。
孟北枳这人娇气得很。
以前在学校午睡,她都非得给自己带个软绵绵的小枕头,不然就睡不着。
那个时候,傅望野的课桌还得腾出来一半给她放枕头。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以至于指节都有些发白。
傅望野紧绷的神情,被外面红成一片的尾灯衬托得更加阴沉。
——孟北枳再娇气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他女朋友!
-
孟北枳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下,却没想到竟直接睡了过去。
睡得也并不踏实。
眼前总有光亮闪过,但眼皮却又重的睁不开。
孟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停回溯着,陆让的脸也时不时出现。
窒息。
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