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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听着吓人，但考起来却飞快。纪桃发挥稳定，因此异常轻松，总之之後可以睡很多天懒觉，再也不用背让人头痛的文言文了。

他给母亲去了个电话，说考完了，晚上想和蒋明宇出去玩，他们在高考前把彼此正式介绍给了家人。双方父母很开明，任其发展的态度。

蒋明宇不需要参加高考，但体验一次也是人生经历，所以还是报了名，没想被分到偏僻的高新区考场，和纪桃足足隔三十多公里。

“我们班通知下午回学校拍纪念照。”纪桃给他发消息，选了家甜品店，听着歌等待。

看见蒋明宇时他正漫无目的地咬着吸管发呆。对方挺拔的身形即使在如织的人流中也相当显眼。不知道是因为头顶当空的烈日，还是因为耳机里正放着一首迷幻的梦泡，纪桃在走向他的路上晕晕乎乎的，冰淇淋一样，随时要化成一滩奶油。

“看路。”蒋明宇伸手替纪桃挡了一下，他刚刚险些撞上路边的布告牌。

“终于考完了。”纪桃伸着懒腰，“先回学校？想吃食堂的饭。”

“嗯。”蒋明宇和他换了位置，让他走在树荫下。

纪桃点了最後一次鱼香肉丝盖饭，蒋明宇还是不能吃辣，要了份中规中矩的拉面。

“和之前三模的难度差不多。”两人废话完这三天琐碎的生活，才提起高考。

“你很稳的，这次不难。”

“也就蒋明宇不觉得难！”李盛突然从後面冒头，飞扑着砸过来。

“好久没见。”蒋明宇和他打招呼。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我们之前去15班找你们，只见到于珊。”纪桃问，李盛之前去参加了单招，之後他因为底子太差，一直在补习班集训。

“高考前几天。”

李盛还没答，于珊插道，走过来牵李盛的手。

“你们？恭喜。”纪桃知道高二时于珊就已经喜欢上李盛。

李盛不好意思一笑，谢了他们，道：“晚上出去玩？都是7班的，後门酒吧街。”

“好，哪一家？”纪桃问。

拍完照已经七点多。

纪桃对学校後门一块不太熟，跟着蒋明宇走，到了地方才发现他们说的“地下鉄”真的在地下一层，要走一段楼梯下去。

“你猜哪个是门？”蒋明宇站在一扇铁门前，反身问他。

“你都这麽说了，那这个肯定不是。”纪桃试着拧门把手，果然不对。他打量着眼前的短巷，除了有门的一面，其他墙面都裹着锈迹斑斑的铁皮，是刻意做旧的。

“这个。”他注意到其中一面墙上有反复触摸後抛光的痕迹，一使力，墙壁移开，他扭头冲蒋明宇扯起嘴角，“骗不过我的。”

这间酒吧灯光昏暗，只沿着开放式吧台投射，和音响里放的爵士乐很搭。座位排列拥挤，光顾者各式各样的都有，甚至有穿着正装拎公文包的，应该是在下班後来喝一杯。

“他们在最里面。”蒋明宇附耳和纪桃道，这样闲适的氛围下，连说话声也不由自主放低了。

酒吧窄小但狭长，两人穿过人群，看见几个同学围坐在最里面的一张圆桌。

入座後点了酒，微醺时几人聊起未来的安排。尽管注定与分别二字联系，却不得不提及。

“等出了成绩再说，又不是暑假不会再聚了。”李盛说。

“以後上了大学假期也能出来玩。”另一个同学附和。

“说不定大学还能在一个城市。”纪桃说，“我打算去b市。”

“我去c市，就在b市旁边，”王啓征道，“蒋哥是不是也去b市？怎麽都往北边跑。”

“嗯，确定去了。”蒋明宇答。

“我要是没考好……估计要去读澳洲预科。我爸的生意也在往外挪，可能以後就移民了。”韩潇开口。

几个人陷入沉默。这个学校的学生家境都不错，出国读书屡见不鲜，但选择移民的还是少数，况且一旦打算彻底离开，以前的情分远比想象中淡得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