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惊弦释怀一笑,将鸭舌帽摘了下来,像往常一样看向桑渡。
“靠,吓我一跳。”看到周惊弦没事,桑渡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口气:“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生过气麽?”周惊弦把鸭舌帽扣在了桑渡头上,偷偷轻拍了几下:“我不会生气的。”
这麽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桑渡还真没见过周惊弦生气,每天都是一副看淡了一切丶游刃有馀的样子,虽然有时候很欠揍,但生气这件事桑渡是没见过的。
叶信怀李畅两人从刚刚开始便时不时往这里看两眼,直到看见没什麽事了,这才松了气,正想要起身赶过来,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颜华还真来了……
冷静下来之後,那些事情便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桑渡捏着笔在桌子上乱画着,心思全放到了周惊弦身上,看见他来回摆弄着头发,半晌忍不住问道:“周惊弦,你为什麽突然换发型了?”
“嗯?”周惊弦歪头看了过来,却并没有立刻回答。
周惊弦这反应,看来换发型的事果然没这麽简单。
“没事,我就是问问。”桑渡一时有些後悔问这个问题,伸手朝嘴上拍了两巴掌,拿起笔继续乱画着:“不说也没事。”
“没,我是在想怎麽回答。”周惊弦胳膊一松,侧着身子趴在了课桌上,擡眸看向桑渡,突然间,毫无征兆伸手捏了下桑渡的手指:“别画了,再画课本就要烂了……”
桑渡指尖一顿,水笔啪嗒一声滚落在了地上。
“了了。”
“放学一起回家好吗。”
“……”
立冬,下午一点整,今年窗台上迎来第一片黄桷树叶,校园流浪猫逃窜在灌木丛发出悉悉索索声响,上课铃响起。
这一刻,桑渡确认自己心跳开始真正不听使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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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累死了,终于下课了。”叶信怀把书本囫囵个塞进桌肚,一蹦而起,蹦哒到了桑渡桌边:“渡,学霸呢?”
桑渡从桌肚里摸出笔盖,伸手盖在了水笔上,目光落在被周惊弦捏过的指尖上,不由得滚了滚喉结。
一天了,指尖还是麻木的。
“被老班叫走了,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
叶信怀哦了一声,伸手朝门口比划了一下:“那咱们先走?”
桑渡想起早上周惊弦对他说的话,犹豫了一下:“你先回去吧叶猴,我还得等人。”
“等人?”叶信怀立马起了八卦心:“等什麽人?”
他和桑渡是拜把子的好兄弟关系,对桑渡再熟悉不过了,桑渡什麽样他最清楚,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要等人,一反常态。
“周惊弦。”
桑渡没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叶信怀绿豆小眼一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说道:“……桑渡你见色忘友。”
“有吗?”桑渡并没有感觉到。
叶信怀:“……”
“本来想请你吃小吃街糯米团,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叶信怀哼哧了一声,扭头走出了教室。
待班里面同学走的差不多了,桑渡光明正大拿出手机,准备问一下周惊弦什麽时候回来,但点到聊天框的那一刻桑渡又有些犹豫了……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着急?
主要是他还不知道周惊弦找他会有什麽事。
想到这,桑渡手指一转,切了个页面,点开了经常听的那家都市怪谈,戴上耳机靠在了椅子上。
桑渡交叉着胳膊,伸出早上被周惊弦捏的指尖,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灯棒,很刺眼。
就因为早上周惊弦的几句话和明明很正常的一个小动作,桑渡精神紧绷了一整个白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样,可身体就是控制不住。
直到晚自习有冷冽的夜风穿堂而过,桑渡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或许是周围很空旷安静,桑渡现在靠在椅子上好了些许,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困意。
灯光太刺眼,桑渡伸手遮住了眼睛。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音调,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可桑渡心思却并没有放在上面。细细想来,这还是桑渡第一次没有听得进去都市怪谈。
很奇怪,但好像也不奇怪。
灯光太过刺眼,伸手遮住仍会有光线从缝隙里面渗透进来,仅有的一丝困意瞬间灰飞烟灭,桑渡皱眉从桌肚里拿了本书,反手盖在了脸上,等着周惊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