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想得过于长远。”
“说到底,人活着,不是活过去,也不是活以後,是活现在,当下。”
“你把当下过好了,开开心心的,顺顺利利的,比什麽都强。”
……
霍宗濯穿着睡衣,站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喝一杯热水。
他想到母亲刚刚对他说的话,明白,那是让他不要忧心以後,不要因为和姜落不同,觉得不会有以後,而心里难过。
霍宗濯当然没难过,和姜落,眼前的路实在太清晰了,分分明明,又或者说,直白地说,是他的路,感情上的路,完全可以预见,他哪里有地方难过?
从他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开始,他就清楚自己要承担什麽。
霍宗濯不难过,霍宗濯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到连他这样足够理性的人也会想,要是他这会儿不是同性恋就好了,或者如果姜落是女孩子丶也喜欢男人,就好了。
霍宗濯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和姜落,不会有结果,什麽结果都不会有。
就像老宅这儿的院里的枇杷树,这麽多年了,一颗果子也没有结过。
但那又有什麽关系呢?
霍宗濯看着窗外,喝着水,默默想:枇杷不结果,不如何,还是活在那里,春天长枝,秋天落叶。
他也是如此。
没有结果,他的人生依旧随着时间一日日向前。
今年,他带姜落回来过年,开开心心,明年呢?後年呢?五年之後?十年之後?
未来难以预估,但他明白,人只要命还在,日子总要一天天过下去。
无论如何,人生都会一天天过去,日子也要一天天照过。
有姜落,姜落在身边,是如此;
没有姜落,姜落不在身边,亦是如此。
也许很多年之後,姜落结婚了,又有了孩……
忽然的,霍宗濯听到楼下“嘭嘭嘭”的敲门声。
他的思绪被打断,往楼下看去,见披了件外套的姜落在门口,敲完门,门口退开几步,也正仰头冲他看,还笑了笑,擡手招了招。
?
霍宗濯转身,下楼去开门。
门打开,霍宗濯不解姜落怎麽回来了,正要问,就见姜落抱着枕头跨进,边进边道:“睡了?没睡吧?借你床躺躺。”
霍宗濯听懂了,还是有点不解。
他边关门边道:“你要睡我房间?”
姜落往屋内走,转了下头:“行的吧?不会不行吧?”
“你的床不会是单人床吧?”
霍宗濯跟上:“小院那边的床睡着不舒服?”
姜落又转了下头:“我就不能是因为想爸爸?”
姜落大咧的,自顾就往楼梯的方向走,还擡手招了招:“走吧走吧,一起。”
“我反正睡不着,今天又除夕,就当守岁了。”
“我们躺一块儿聊聊天。”
还问:“桂花酿家里还有吗?”
“一起喝点儿?”
霍宗濯懂了,这是不想睡,也睡不着,索性找他来打发时间。
霍宗濯好笑:“有的,我去拿,你上楼,东面那间是我的卧室。”
“好。”
姜落爬楼梯,又转了下头:“妈睡了?”
“嗯。”
霍宗濯拿了酒和杯子上楼的时候,见姜落已经不客气地自顾上了床,还盖了他的被子,心里又默默好笑——没说错,确实还是小孩子,小孩子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