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源听得一脸失魂落寞。
他终于明白了,姜落不是在置气,也不是因为什麽原因,所以不认他们不回家。
姜落是完全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说白了,他不要他们。
不要他们。
不要。
赵广源日常遇事多冷静的一个人,愣是为此红了眼眶。
他的儿子不要他。
他的亲生儿子不要他。
他们因抱错而错过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
往後,姜落还要与他们形同陌路。
赵广源心都凉到了底,像有人在捅他刀子,难受得想哭。
姜落,姜落啊,姜落……
赵广源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喊。
他也後悔了,像苏蓝一样,後悔当初找去筒子楼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把姜落立刻接回家。
如果那天就把孩子接回家,如果……
可惜,世界上什麽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没有如果,只有去年四月他们见到姜落时的失望不喜和调头回家。
什麽样的因,最终结出了怎样的果。
在因果面前,没有如果,没有侥幸,只有命运的推进。
而这个时候,姜落与工厂的人生命运也在随之推进——
菊翔镇某国有化工油厂,车间後的一片空地,一群工人或坐或蹲或站地围聚在一起。
原本一群人七嘴八舌,说什麽的都有。
倏地,有人大喊了一声:“对!我们得争取我们工人自己的权益!”
“没错!”
马上有人应和。
一个理着寸头的男人擡手,示意大家安静。
等大家安静下来後,寸头男开口道:“我先来和大家总结一下我们目前的诉求。”
“我先说,123,一个一个,要是有什麽落下的,等会儿大家再补充,行吧?”
“行。”
“可以。”
工人们在下面应声。
寸头男站着,看着衆人,朗声道:“一,我们要求工厂和我们签20年合同,确保我们能一直干下去,不会再因为什麽改制,又把我们踢走,害我们没了工作工资。”
“二,我们要求厂里确保我们每个月工资不低于350……”
……
男人一二三四五六提了好几点,说到後面,工人们又七嘴八舌,好好的秩序又乱了。
但有一点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那就是刚刚的寸头男,被大家推举成为他们工人的代表,寸头男将作为工人代表,去和他们镇如今正在扩建的升非服装厂“谈判”。
寸头男像个领导一样,又擡擡手,示意衆人安静,再次朗声道:“大家放心,我代表大家,肯定去和那边好好谈。”
“不谈出一个结果,我们肯定不会说被安排过去上班就被安排过去上班。”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