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则觉得这原老先生是个很独来独往,喜好清静的人,这与平日缺乏关心没什麽直接关系,尽管死後种种够冷落。张铭念念叨叨的,还在多疑在这老人去世之後这房子归谁。虽然这也不关他们的事。
趁室内气味淡了,两人又回去房间把一些二次使用大概要经过消毒清洗,或者看上去可以直接一次全丢弃的物品给整理了出来,掂量着分量放到了不同的收纳筐里,抽屉里的信件和照片也翻到背面拿着,不敢多看,放到一个木盒子里,供亲人留存。张铭在确定能行动之前就打了电话给楼下那位原少爷,反正人也闲着,可以上来监工,却只得到就尽管动手的答案,说他不会上楼。
按说这种时候是应该有家属来监工的,这种时候不用他们提醒,家属一般也都自动自觉,一方面是心软,想找到部分可以留作纪念的东西,一方面是家属也都好奇老人折腾到入土都留了什麽下来,小到现金丶金链子,大到存折丶地契,现实中,是要参与瓜分的。
也是免得丢了什麽东西要找工人麻烦,这可不是普通家庭的大扫除,光是一个拇指大的文玩摆件就很值钱。张铭无语片刻,揣测道:“他这孙子是不是一刻都不想靠近这边?”
程郁不语。
差不多时候他们就一起把几个收纳框从电梯搬到楼下。
这时才看到老鼠在外面露天泳池前抽烟。程郁也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那瘪瘪的烟盒还安在。
他和张铭一起把收纳筐放到一个开放的大理石平台上,好方便那原少爷检查里面的东西,他向客厅看了眼,那人却不在。
原听浔,程郁才静下心思索这人的名字,很好听的名字,和那张脸相衬,有些人就是可以名字和人一瞬间契合。在程郁从感官定义的这种独一无二中,却有其他要素,他长得和方桁有点像。
程郁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了错觉,因为那互助会,做任务测验般,反刍般记忆着方桁的脸,所以在看到原听浔时,才把一点相像当成一模一样。
“麻烦你们了。”
在他出神之时,身後传来一个声音。原听浔来了。
原听浔换了套运动服,他身边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原少爷,你检查一下吧。”
“好。”
程郁退开了一点,他动作很轻,原听浔身边跟着的两人却很一致把视线投向他几秒。程郁已经习惯总是被人看,他一个人走时是这样,跟张铭在一起时也是这样,好像人群中他突出来了一样。
原听浔戴着双镜片很薄的眼镜,这黑框眼镜在他脸上像装饰品,眸光轻浅,在收纳筐前不经心看着。程郁并不敢对其投放太深长的目光,但原听浔看上去是一目了然,一张好看标致的脸,年轻的躯体,明明五官并不淡,却有干净得像清水一样的气质。
真不好运,确实跟方桁很像,但这人身上明显散发着对生人不感兴趣的气息。
突然原听浔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头一紧,可能是翻到了什麽,又可能是翻不见了什麽。
程郁和张铭同时都站直了一点,望过去。
他们先动,引得原听浔身後的两个人也警觉地凑了过去。
“Tim仔,有什麽不见了吗?”女人开口。她应该不到三十岁,语气冷静,眼神莫名有些锐利。
原听浔没说话,只用手指在一盒圆圆的月饼盒里挑了挑,这个筐是程郁负责的,月饼盒放着一串钥匙,两张通行证和一捆超市优惠卡,他当时没多留意。
“原先生,有什麽……”张铭忍不住想问。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你们是全部东西收拾了出来?”原听浔打断了他,视线转向他们,眼里看不出什麽感情色彩。
“是的。”程郁冷静地说。
“有看到一只表吗?”
这话一出,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气氛一下微妙起来。这是说丢了东西,还是丢了手表,有钱人的手表。
“你们谁是负责人?”原听浔又问。
尽管是在询问,但原听浔的目光明明是滞留在他脸上。张铭比他入行早,交流也不由他,却总是他被人错认,他充其量只是个打下手的。
“我。”程郁只说。
原听浔挠了挠脸,他的个子很高,这样看过去隐隐有点威压感,但最终却是轻拿轻放。
“你看着办。”
程郁看到原听浔动了动嘴,他的声音和方桁不太像,更干脆些,程郁能分辨,虽然他以前跟方桁说话也不多。
几人静了片刻,都在等程郁行动。程郁下意识看了一眼张铭,张铭看上去已经在不满了,暂时还不明显,看来他也没搞明这算是个什麽事。
刚刚可是他跟张铭一起把那几箱子东西收拾出来的,彼此共事多年,都了解对方品行,张铭确实属于心眼子多,嘴皮子碎那档人,但绝不会真干出偷鸡摸狗的事。程郁知道张铭的性格,当发现事情变得麻烦时会无差别往阴险处看人,方才不闻不问已经是罪上一等,末了还口出狂言,无根据一通,恐怕在张铭心里,原听浔就是个来找茬的。
但原听浔问的人是程郁,程郁有不同的看法。
程郁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今天工资还能不能好好给结了。他终于有所动作,往旁边走去。
他走到了一个人面前,姿态平和,掌心向上,“交出来。”
【作者有话说】
虽说是粤背景,但是所有地名均架空无原型~文中粤语表达口癖也很少,大家可无障碍阅读,不过他们里面的交流都是用广东话,请大家在脑海里自动转一下频道。至于为什麽要这麽写,纯为了吵架爽。
主角名可能不太粤,是因为先有了名字才有後来的设定,所以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