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喝了点酒,情绪上头竟然潸然泪下,娄西晚的掌心按在她肩头,齐君感受到肩头的温暖,擡头对上她包含着千言万语的眼神。
其实时间并没有消磨她们的默契,只是一个眼神,她们心照不宣的明白他们的关系随着时间流逝不再像年少时那样亲密无间,但依旧是对方人生中永远不会忘记的朋友,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烙印。
“月亮呢,不是说要带过来?”齐春问。
齐君回过神来,说:“爸妈前两天说想她了,就送到他们那里去了。”
齐春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笑了笑,“这样啊,挺好的。”
齐君瞥了眼齐春的脸色,尝试着开口,“哥,你是不是也想月亮了,要不最近回去一趟?”
齐春没回应,只是笑容淡了点,乔知客见状握住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捏了一下,齐春随即起身说:“咱们这酒喝得可真够快的,我再去加点,咱们今天不醉不休!”
齐君神色一变,抿住嘴垂下眼,看上去有些难过。
乔知客轻轻唤她,齐君擡眼对上一道沉静的目光,看见乔知客对她点了点头。
齐春心一横站起身,追上了齐春的背影。
“哥,我没有别的意思。”
齐春脚步一顿,转过身说:“我知道。”
“这麽多年,你一直在帮我们两个,我都看在眼里。”
齐君沉默一阵,再开口声音都哽咽了:“那是因为我愧疚,当年我只想着你不能不和我一起出国,糟蹋爸妈的心血,只是想让他们逼你一把,没想到後来会那麽严重,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和乔哥那麽难过。”
齐春心里又酸又涩,他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说:“都过去这麽多年了,别想了昂,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齐君泣不成声的说:“对不起,哥……真的对不起……”
齐春眼圈也不受控制的红了,他和齐君打打闹闹着长大,感情深厚,他很信任自己的妹妹,因为信任,所以他没有在妹妹面前隐藏过自己的心意和规划,可也是这份信任,打乱了一切。
齐春永远记得那天晚上,所有的一切被迫暴露,被撕扯出来又踩碎,脸颊被一巴掌打出血,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齐君,而齐君已经被吓得僵在原地,颤抖着流泪不敢和他对视。
齐父的暴怒没有换来齐春的“迷途知返”,他扬言要和齐春断绝关系,把他关进了房间,最後却还是把他打了个半死直接送出了国。
齐春伤痕累累的被送走,被监视,毫无任何尊严。
作品是会经过艺术加工的,而现实不会,当年齐春没能像周逢宥一样换来那张机票,即使乔知客会做出和唐秋一样的选择,但终归是不一样的。
平心而论,齐春不是没有怪过齐君,他後来问齐君,为什麽要告密,齐君嗫嚅半天,说:“我自己一个人出国太孤单了,我想让你陪着我一起来,本来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齐君想事情总是很简单,有些小孩子心性,齐春是知道的,甚至于说这种孩子心性的塑造也有他的功劳,所以齐春什麽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从那以後,齐春依旧对她很好,有求必应。
只是,齐春已经很多年不回家了,也不会再和她开玩笑。
她慢慢感受到哥哥的疏离,开始尝试弥补。
齐春给她擦眼泪,说:“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你乔哥没怪过你,这事就这麽过去了,我俩现在挺好的,也不需要谁的认可了。”
齐君吸了吸鼻子,说:“其实这麽多年了,他们早就松口了,爸嘴上不说,心里也已经接受了。”
齐春把她被泪沾湿的头发拂到耳後,说:“我知道了,有空会回去的。”
齐家兄妹回到座位上,桌上其他人桌游正玩得热火朝天,迟尽一直输,酒喝了一杯有一杯,脸红成一片火烧云了还要继续玩,易疏拦也拦不住,替他玩他又不乐意,寇景斗志昂扬誓要把迟尽打得一败涂地,丘雨晴和江忆谈一边看热闹一边笑,乔知客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成为最後大赢家。
齐春坐下後顺手把齐君面前的酒杯收了,不让她再喝。
寇景注意到,说:“齐哥怎麽突然这麽正经,果然对亲妹妹和对我们还是不一样啊,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感情真好啊。”
齐春笑着说:“那当然,我就这一个妹妹,不疼她疼谁,小时候她犯了错都是我替她背的黑锅呢。”
寇景闻言潸然泪下,一边感叹一边哭。
迟尽一个弹射凑到寇景跟前,“真哭了?怎麽今天杀个青这麽感性呢?”
寇景推开他,吸了下鼻子,说:“什麽玩意,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想我哥了。”
“你还有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