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牟尼佛体火化後,七国国王率军至拘尸城,求分舍利,後舍利分存七处,由此免却诸国战端。”
“云觉自绝地天通後,将肉身留存常世,半妖领主争抢分持吾之肉身残躯,以吾血肉为引,消解浊气,方不致彻底丧失神智,祸乱人世!”
“吾之神魂留存此界,又以我一己之力,为此界妖族尽作涤礼,才令他们得以残存,不至同类相残!”
“云觉已救万人丶万妖丶衆半妖,可有登天之格?!”
天幕上,那黑沉的雷云竟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诡异地凝滞了一瞬。
而云觉掌心的那只小小的白鹄鸟,却缓缓睁开了冰珀般的眸子,仰天发出了一声细细的长唳。
!!!
商成洲的瞳孔骤然缩紧。
雷云之後,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大门轰然敞开。
随即——
——有什麽东西,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的“注视”仿佛带着整座乌苏达山的重量,仿佛一瞬就能将他碾成飞灰。
商成洲只觉得浑身的肌肉瞬间僵死,心脏和呼吸同时停滞,连毛孔都细微地张开了,皮肤下奔流的血液似乎都冻结了。
那是什麽?那是什麽?!
某个庞大的丶无法触及丶无法战胜的存在,从九天之上,投下了一瞬却又永恒的目光。
等他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後背已然被冷汗浸透,四肢百骸更是传来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了一遍了。
就在此时,一具微凉的躯体贴上了他紧绷的後背,齐染不知何时已悄然起身,从背後轻轻环抱住了他僵硬的腰身。
熟悉丶清苦的药香飘在鼻间,总算让商成洲从恍惚中寻回了几分神智。
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颤抖:“你……你……”
你感受到了吗?
他想问。
可心脏却骤然揪紧了一瞬,让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许并不该随意出口。
但身後人已然理解了他的意思,下巴轻轻垫在他肩上,只回了一个字:
“嗯。”
而就在此时,那扇无形的大门不知何时已全然合上,阴沉的天幕竟缓缓变得清透起来——那劫云竟在渐渐散去。
云觉脸上那仿佛凿刻上的温和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仰头看着那逐渐消散的雷云,眼底浮出了不可置信的茫然:“……为何?”
“清气足够……这般功德,为何天门不开?!”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只被莹蓝光芒包裹的白鹄鸟,它冰珀般的眸子静静地与他对视,无波无澜——便如那个懒散地躺在亭中,静静看了他数年的人一样。
“……呵。”他漏出极嘲讽的一声笑,恍然意识到了什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因为我是半妖麽?只要有一丝的妖族血脉,这天门,便不会开了吗!”
他猛地攥紧五指,莹蓝光芒从指缝溢出:“先生……再助我一次吧……”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将掌心那团散发着莹蓝清辉的白鹄鸟虚影狠狠摁向了自己的眉心!
“混账!”
商成洲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那可是齐染的神魂!!!
他身形暴起,正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阻止,可微凉的手指却已极其自然地从他小臂上滑下,轻轻捏住了他紧握乌焰刀的手腕。
齐染便这麽牵着他的手,缓缓擡起,直到乌焰刀漆黑的刀尖指向了那个赤脚踩在巨榕之上,疯狂吞噬力量丶身躯因力量涌动剧烈颤抖的僧人。
他甚至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汗湿的脖颈,温凉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带着他熟悉的药香和一丝浅淡的血腥气,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在肩头:
“商成洲……”
“你看到了吗?你给我的,我留下的引子。”
“去找到它,然後……结束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