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一群废物!”谢怀枭被气的吼道。
手骨攥的咯咯作响,恨不能将这群人当即打死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梳理着暴怒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宴商舟:“你可能代替你师父为皇上开这次刀?”
宴商舟唇瓣颤抖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的文初,一时没有回答谢怀枭的问话。
倘若换做旁人他会毫无犹豫的回答“可以”,尽努力去完成,可这个是皇上,那就不是去完成,而是必须要成功。
他害怕,极度的恐惧着自己失败,便会永远的失去了皇上。
所以他无法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去为皇上开刀。
这一刻宴商舟的指尖都在细细颤抖着。
要怎麽去拿手术刀。
谢怀枭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对人发脾气上,吩咐邢宵:“速速将全帝都的大夫都召进皇宫中来。”
诚然,这种手术,就算将全大周国的大夫都找来,也不会有人会理直气壮的敢做。
这种手术非但是史无前例,患者又是皇上,哪里会有人敢动刀,即便有敢都刀的,基本不会有成功率。
所以一场对己而言注定是失败的手术谁会去做,对方还是皇上,真是承担不起。
这一刻去宫外找大夫也只是在浪费时间,宴商舟忙对谢怀枭道:“我可以。”
谢怀枭:“可我不相信你了。”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上:“你连刀子都拿不稳。”
宴商舟神色激动:“我可以的。”
柳明伊也在屋内,只是躺在长椅上,他忍着腹部的阵痛,说道:“徒弟,你不要主刀。”
他不是不信任自己徒弟,手抖可以克制,毕竟他现在是紧张过度,整理一番情绪就会好了,但这次开刀,连他都没有把握能救得了皇上,成功率渺茫。
而这次一旦失败,将会毁了徒弟,让他一生都会活在极度的愧疚和自责当中。
甚至以他当下的激进性格,会了断性命做赎罪。
谢怀枭已经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底布满血丝:“那要怎麽办啊?”
陆无晋瞥了谢怀枭一眼没说话,看向面色又苍白许多的柳明伊,似是已经看出了什麽,等着他的回答。
“去找殿阁大学士家的大公子,元里。”柳明伊道:“他与下官是同名师兄弟,医术上极有天赋。”
柳明伊与元里相处的时间不算短,清楚元里云淡风轻的平稳心态最是适合做这种高难度手术,柳明伊留意过元里的手,会比他拿手术刀还要稳。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尤其柳明伊从不打妄语,即便谢怀枭对元里从前的认知是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哥,也相信了柳明伊的话,派邢宵去找元里了。
柳明伊虽然不能为文初手术,但他到底是经验丰富的医师,最重要的这次为文初开刀的方法是他提出的,所以他必须要在现场指挥,毕竟元里从未做过这种高难度的医者之事。
谢怀枭吩咐人搬来一张大床,让柳明伊就在这里便生産,便监督指挥。
太监们将盛着热水的盆子端了进来,供柳明伊生産用。
谢怀枭留下两名医术较好的御医为柳明伊接生。
这时邢宵带着元里进来。
二人目光均是落到柳明伊的身上一瞬,旋即看向谢怀枭。
时间紧迫,谢怀枭对元里道:“这次为皇上开刀生産,由柳明伊指挥,你主刀。”瞥了一眼宴商舟:“他为你打下手……一起尽力。”
有时施压与对方,会发生反效果,所以谢怀枭只说了一句话,便转身行出了房间。
这种开刀的手术,尽可能减少屋内人数,否则会导致病人感染。
此时偌大的殿中只剩柳明伊,元初和宴商舟,两个御医和一个内侍。
元里将自己洁净了一番,便走去了文初的床边。
宴商舟将手术需要的工具也拿了过去。
元里垂眸望着托盘上几把锋利的小刀几息後,转眸看向柳明伊。
柳明伊脸色苍白的连带唇瓣都几乎透明,却对他露出清浅温雅的淡笑,那是一种可以代替千言万语的信任与鼓励,并不给人丝毫的压力。
元里回了柳明伊一个干净纯粹的笑,收回目光,神色转成从未有过的专注,聚精会神的开始手术。
柳明伊也凝眉蹙目,神色仔细认真的落在的文初的腹部,忍着因为生産引起的腹部剧痛,指点元里的落刀位置,力道轻重等一些列注意事项。
宴商舟在一旁为元里打下手,擦拭文初腹部刀口溢出来的血液,高度认真的做着的事。
谢怀枭站在门前,隔着一层门板,好似将他与帝王隔开了永远都无法触碰到的距离。
他神色看似沉静若水,胸腔中那颗心脏却在狂跳着,神经崩的好似下一刻就要断裂。
陆无晋没有什麽形象的靠在廊柱上,视线一瞬不瞬盯在那红木雕花的殿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