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朝他扬了扬手中的荷包,右下角上,正巧端端正正地绣着“素娥”两个娟秀小字。
“这不巧了吗。”他笑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然荀婴强烈抗议,但在明瑾几人的轮流劝说和镇压之下,他们最终还是决定使一出美男计,派他去和素娥姑娘交涉。
要是能通过她得到她哥的支持,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桩心事了却大半,明瑾哼着歌回到家,手里还捏着那枚荷包,准备回屋去好好研究一番。
他在思考,究竟是给宁先生做个荷包,还是做个手套呢?
荷包能传递心意,但手套更为实用,明瑾一时陷入了纠结之中,没注意到自己路过走廊时,角落里的一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的身影,直到他进入卧房。
当晚,宁王府。
昏黄灯光下,猛虎舒展地躺在男人脚边。
明明是世间百兽之王,它却对这屋中人全无防备,不仅睡得安稳,还时不时发出一阵大猫的呼噜声。
晏祁却恍若未闻。
他沉默地坐在书桌後,再一次,将那粉红荷包一寸寸捏过去。
最终确认了,里面的确没有夹带任何不该出现丶或是对那孩子不利的东西。
对于这个结果,他竟有种不知是喜是悲的复杂感情。
烛光摇曳,晏祁的指尖拂过荷包上娟秀的“素娥”二字,似乎能从那细密的针脚之中,窥见一位妙龄女子至真至纯的爱慕之心。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随着那孩子逐渐长大,他知道,迟早会有这麽一天的。
少年豪纵。袍锦团花凤。
十七岁,正是男儿意气浩荡之时。
况且,那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孩子。
无论品性丶模样丶才能,都是一等一的出衆。
幼虎即使尚未长大,身边也会有仰慕簇拥随之而来,待到真正虎啸山林的那一日,万兽臣服在侧,想必他也能彻底放心了吧。
他把荷包轻轻放回桌案上,凝视许久,开口问道:
“送东西的是什麽人?”
暗卫垂首:“少爷今日傍晚方才将荷包带回来,卑职还未来得及调查清楚。”
“去把那姑娘的身世背景都查清楚,”晏祁命令道,“最好再画一幅画像交上来。”
暗卫有些为难:“画像的话,恐怕得由女眷亲自见过,才能绘制了。”
“……罢了,那便不必要了。”
带着几分倦意和下意识的逃避,晏祁收回目光,不再去看桌上那抹刺眼的粉红,“把这东西放回他枕边吧,别吵醒他,更不要叫他发现。”
“是。”
暗卫带着荷包离开了。
步伐比来时迅速许多,兴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某种压抑的气氛正在屋中蔓延。
蜷在晏祁脚边的猛虎打了个哈欠,尾巴扫在书柜上,发出一声闷响。
凝视烛火良久的晏祁恍然回神。
他放下支着脸颊的手,缓缓眨了一下胀痛的眼睛,捏了捏眉心,拾起方才搁在一旁的毛笔,继续批阅文书。
夜色深沉,一室孤灯。
坐在桌前的男人呼吸平缓,神态静肃,那潜龙在渊的姿态,竟与身旁假寐的猛虎竟略有几分神似。
他垂眸提笔自那摊开的名册上,圈出了几个名字。
煌煌金眸,倒映出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字迹:
无一例外,具是朝中太子党人。
-----------------------
作者有话说:今天二更[让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