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之中,还能品出一丝珍视疼惜的意味来。
因为少年过于明显的表现,就连木云都发现了其中端倪。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晏祁一眼。
当事人则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装作什麽都没注意到,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他习惯了戴手套出门示人,手上的伤,活了这麽多年,一共也没几人看过,更别提触碰了。
这几乎和身体隐私部位无二的位置,此刻却被人轻轻握住,虚拢在怀里。
少年白皙细长的指尖拂过他掌心粗粝的茧子,顺着纹路的走向轻轻滑动,像是猫儿毛绒绒的尾巴搔过心尖,叫晏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了没?”他的嗓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想要收回手,却被专注看手相的明瑾用力捏了一下。
“先生别动!”
晏祁僵坐在车厢内,只恨方才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没能及时开口阻止明瑾的突发奇想。
明瑾垂首时,浓密睫毛低垂,温热吐息喷洒在他的掌心,脸颊在低头时凸出一道圆润的弧度,叫晏祁不禁怀念起了捏上去时的手感。
如此亲密的距离,仿佛只要擡起手,指尖就能触碰到少年湿润柔软的唇瓣。
若是再深入些,强硬地撬开那唇,便可以长驱直入,再……
晏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手上的旧伤传来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麻痒。
此情此景,与他来说,丝毫不亚于烈火焚身的酷刑。
“咳咳!”
木云忍无可忍地咳嗽两声,提醒这一大一小注意一点,还有她这麽个大活人在边上呢。
晏祁:“…………”倒还真忘了。
明瑾也有点儿尴尬,但是他自己说了要为先生看手相,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一边回想着金大师对他说的那些话,一边自己胡乱编造起来:“先生这手纹清晰深刻,一看就知道将来能够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富贵一生……”
晏祁觉得好笑:“我尚未娶妻,哪来的儿孙满堂?”
明瑾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他对宁先生觊觎已久,这两年还一直谋划着让爹娘再生一个,好为明家传承子嗣。
至于他自己,自然是一心一意吊死在宁先生这棵高山松柏上,这辈子都不打算下来了。
但他当然不可能对宁先生说,你将来八成是要和我一起断子绝孙的。
虽然他对此求之不得,但这话也太糙了点,不好听。
“也不一定是先生亲生的儿子,”他说,“就比如我,先生待我如师如父,等将来我长大成人後,再收几个徒弟悉心教导,不就相当于帮先生开枝散叶了吗?”
如师如父……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晏祁颈侧的肌肉刹那间绷紧。
旋即男人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眼神又恢复了克制的清明。
他擡手在明瑾脑袋上敲了一记:“胡说八道什麽!开枝散叶是这麽用的吗?”
“哎呦!”明瑾叫唤一声,捂着脑门,偷偷瞥了晏祁一眼,却傻乎乎地笑起来,“先生,您不生我的气啦?”
晏祁淡淡道:“小聪明可用一时,不可用一世。”
明瑾笑容灿烂地应了一声——他才不管什麽大聪明小聪明呢,只要先生不生他的气就好!
马车停靠在明府大门前,木云找了个借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明瑾眼前一亮——
二人世界,好机会!
一炷香後。
少年被拎着後颈丢下了马车。
无情无义!好残忍!
明瑾形单影只地站在自家大门前,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滚滚而去的马车,简直不敢相信宁先生就这样把他抛弃了。
甚至还给他布置了一堆课业!
明瑾脚步沉重地回到屋里,唉声叹气,神态萎靡,完全不复先前出门时的风风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