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也没想到,这姓魏的混蛋,会专门挑这个时候跳出来给自己使绊子——不过魏家本就与太子沆瀣一气,今日之事也是他们自导自演,倒也不奇怪。
他冷笑起来:“少血口喷人,魏金宝,书院上下谁不知道你与我有仇?但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关注我,就连我去趟茅厕,都时刻牵挂在心啊。”
魏金宝被他气得嘴角抽搐,他知道自己说不过明瑾,干脆直接求助于太子:“殿下,此人牙尖嘴利,切勿听他一面之词,依我看,还是先把人关押起来,好好审问才是。”
张牧捏紧拳头,怒而起身:“魏金宝,你想死是不是?”
荀婴忙按住他:“稍安勿躁。”
他首先起身朝太子行了一礼:“殿下明鉴:明瑾身为云英书院学子,好好的,为什麽要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去刺杀陛下?且中途离场者并非明瑾一人,我等均可以作证,明瑾与叛党并无半点联系!”
随後又转向魏金宝,厉声道:“陛下方才已经将彻查叛党一事全权交由了太子殿下,你身为魏相之子,不想着为殿下分忧,却一心只顾着报私仇,还想指手画脚教殿下做事,魏金宝,就问你该当何罪!”
魏金宝被他唬了一跳,但他咬牙看了看神色莫测的太子,还是决定赌一把。
毕竟魏家也算太子党,以太子的脾气,他应该不会在意一个商户之子的死活——不过前提是,太子不知晓明瑾与宁王有关系。
虽然不知道明瑾这小子是何时攀上的宁王,但就从那日宁王当衆将他抱走的动作来看,魏金宝猜测,这两人八成关系匪浅。
他虽然没有大哥那麽聪明,但也知道不能放任仇人成长起来的道理。
魏金宝有种预感,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将来再想收拾明瑾就难了!
“殿下,”他一口咬定明瑾有嫌疑,“请您彻查明瑾!”
“殿下!”
“太子殿下,”就连龚万也忍不住开口了,“明瑾这孩子的品性有目共睹,臣也愿意为他担保……”
“院长切莫说这种话了,”魏金宝急切道,为了踩死明瑾,他甚至连龚院长的面子也不愿意给了,“先前明瑾顶撞师长被当衆处罚,全书院可都传遍了!”
张牧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表情看上去像是要把他当场五马分尸。
“好了,都给孤少说两句。”太子听着也有些头大,不禁暗暗瞪了一眼没事给自己瞎找麻烦的魏金宝,觉得这小子无论是从气度还是能力方面,比起他兄长真是差远了,
只可惜,也不知道为什麽,魏伯贤前段时间竟被家族除名,没法为他所用了。
太子把目光投向神色不卑不亢的明瑾,不得不说,相比起魏金宝,明瑾的外形的确更得他青睐,况且他也不是傻子,明瑾究竟有没有嫌疑,他自然会用脑子去判断。
再结合先前父皇对这少年隐隐的“欣赏”之意……
太子心中有了主意。
他惯用的伎俩便是用人前先将人打压一番,然後再“施恩”收服人心。
这一招,也是从他的父皇那儿学来的。身为上位者,这招式太子可谓是屡试不爽。
“孤答应过父皇要彻查,那便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他淡淡道。
魏金宝的面上露出了喜色,明瑾等人却霎时脸色苍白,一颗心高高悬起——
“来人,先将他押送到……”
“太子殿下。”
太子的话语被打断,他不悦转身,心想如今老二败了,他便是唯一的储君,大雍板上钉钉的未来帝皇!究竟是谁这麽没眼色?
“殿下,不如把这少年交给我们吧。”一身锦衣飞鱼服丶腰间佩绣春刀的金柳漫步走来,笑容谦卑温和。
看上去,倒是比一贯不茍言笑的丁弘毅,更像是位谆谆教诲的教书先生。
但在场没人敢真的这麽认为。
太子一愣,他原本只是想让人把明瑾押到刑部去,这少年一看就阅历尚浅,估计在牢房里待个半天,能吓得写好三封遗书。
届时自己再派人把他捞出来,定能收获对方的感激涕零。
但北镇抚司不一样啊!
金柳这个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旦有事,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就算是如今的太子也不敢轻易得罪。
毕竟锦衣卫无孔不入,这位金指挥使更是代表着父皇的耳目,报告直接上达天听,就连他贵为太子,也无权查阅。
现在他主动站出来问自己要人,难不成,这小子还真与刺客有关?
太子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些念头,保险起见,立刻便决定舍弃明瑾。
反正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而已,是死是活,对他而言都无足轻重。
“既然指挥使这麽说了,那人就交给你们了。”他随意道。
“殿下!”龚万顿时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