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用胳膊环上宋初昀的腰,紧紧地收拢不放。
宋初昀的心跳从休止到频率飞升,每一寸贴近的触感都换来了一下战栗,他的感官变得那麽明显,可身体却丧失了抵御的功能,只能被动地站在原处生了根。
“我好想你。”
许宴在宋初昀的胸前喃喃着,他的声音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宋初昀突然莫名地感觉自己变得踏实下来。
也是到後来他才明白,原来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地正面过去的伤痛,他的生活拥有了正在推进的实感。
许宴反反复复地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想念才罢休。
明明自己是个索求安慰的姿势,他却反过来同宋初昀讲:“你别怕我,我不会再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了,我是嫉妒他,我嫉妒得发狂,可我不敢,我连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面前都不敢,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我不会妨碍你什麽的。”
“所以宋初昀——”许宴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你也不要再拉着我了。”
宋初昀的喉结滚了下,似乎是感知到他想要开口,许宴却先了然道:“你是不是想骂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每天脸上都是这麽写的。”
“反正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想为了维护你的表面自尊再掩饰什麽了。我想你自己也清楚,其实当我发现你偷偷去看我,我问你为什麽,是想逼你承认对我还有感情,不然宋初昀,你到底为什麽要在意一个强奸犯的死活?”
许宴这一番话讲得实在是很下贱,让宋初昀很想抽他一巴掌,但他应该是被箍得根本抽不出来手。
“只是我没剖根究底地追问,知道为什麽吗?”许宴笑了下,短促的笑声里是道不尽的孤寂悲哀,“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你不会承认的,就算你承认了又能怎麽样,你会因为这一点残留的感情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吗?如果我说,我已经把那些坏毛病全部都改掉了,你会吗?”
话到末尾,许宴的语速突然放慢了,甚至还空了几秒,宋初昀听出了那隐含的最後一点点紧张与期待。
而许宴意料之中的没有等来答复,于是他替宋初昀回答了:“你不会的。”
“我看得出来,其实这些日子你很惶恐很挣扎,你没办法接受自己对一个伤害了你的罪犯这麽好。”许宴又在宽慰他,“但其实你不需要为这份善良自责的。”
宋初昀也试图说点什麽,可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
他的腰身因为绷直固定得太久而发起酸,他也又在许宴身上闻到了信息素,这回因为距离的靠近变得更刺鼻。他是真的讨厌这股味道,因为哪怕他屏住呼吸,玫瑰香也轻车熟路地往他鼻腔里钻。
重逢以後第一次,宋初昀听到许宴语调变得轻快,虽然明显强装,许宴向他承认道:“没错,我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因为我想见你又没脸见你,这些天往这里跑是我的私心,但是今天过去,你放开我去过你的生活,我的事与你无关,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讲完这句,许宴随即从他怀里抽离的速度很快,似乎生怕有所犹豫就放不开手。
他们的道别没有一句再见。
许宴离开後两个小时,宋初昀依旧浑浑噩噩地瘫软在沙发上。
他觉得许宴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完全与他的想法所吻合,假如许宴一直都好不起来,早晚他也会受不了跑开,他确实没有义务去负担这一切。
不如从今天开始彻底划清界限。
宋初昀想得明明白白,可下一秒,他又不争气地开始担忧许宴被送回去後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没有他看着明天许宴又还会不会好好吃饭,是不是还没等他步入一段新关系,许宴死掉的消息就先传了过来。
然後他又重新理了一遍思路,又再是反复。
宋初昀惊觉自己越来越低的底线,甚至感觉自己是被另一个人入侵了大脑,这些愚蠢至极的行为都是遭遇了他的控制。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状态,摸向被丢在一旁的手机。宋初昀在通讯录里找寻杨念,手抖得好几次按错了位置,好不容易才拨准了对方的电话。
对面刚一接通,没等杨念发出半分声音,宋初昀就噼里啪啦把最近发生的一切以及从前杨念不知道的那些全讲了一遍。他讲得很混乱,原本顶多五分钟的事情用了半个小时才讲完。
他攥着救命稻草一般地用双手抓住手机,指腹都发起白,指望好友能够彻头彻尾地将他给骂醒。
可突然接收到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另端沉寂了片刻,杨念只匪夷所思地问出一句话:“宋初昀,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爱上他了?”
--------------------
老铁是懂扎心的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