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无法装听不到,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借着光亮摸索到浴室。
浴室的镜子很大,一进浴室便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喻白被镜子中自己的倒影吓了一跳,他平复气息後看向声源处,水龙头不知道被谁打开,已蓄积了一池子的水,多馀的水沿着盥洗台落下,打湿了地板。
喻白眉头紧锁,上前关闭了水龙头,又将塞子拔出,满池子的水流下了管道。
深夜气温较低,冷风从缝隙中灌入,喻白连连打了好几个寒噤,搓搓手臂,钻回了被窝里。
他躺下好几分钟了,水落入管道的声音没有停下过,他正感到疑惑,熟悉的流水声再次响起,喻白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宿舍就三个人,谢慕和陆米都在睡觉,他又没有梦游的毛病,是谁打开了水龙头?
喻白的床铺靠近浴室,他缓缓从被窝中探出头,往浴室看去,这一眼,让他的心脏差点骤停。
浴室门口站着一道黑色身影,喻白看不见那人的面容,对方全身上下都是漆黑的,唯独一双眼睛是赤红的,在他望过去之前,这双眼睛就在凝视他了。
许久没有碰见过诡异的事情,喻白的胆量丝毫不减,小时候碰见鬼婴的时候他就没有害怕过,现在更不会害怕眼前的东西。他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喻礼说过,遇到这种东西时必须淡定,不要搭理他,你越在意他,他就越会纠缠你,只要不理会就好了。
喻白忽然想到了路妄,也想到,要不是有路妄帮助,那东西不可能只是远远看着他,它肯定会扑上来撕咬他,就像路妄没出现之前,他还没有受到路妄保护时的那般。
喻白心大,他在战战兢兢中依旧睡了过去。
六点不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这声惊叫过後又接连响起尖叫声,来自不同人。
尖叫声来自喻白对面的寝室,谢慕和陆米都被吵醒,恍恍惚惚道:“怎麽了?”
在他们醒来前,喻白已经打开了宿舍门,他站在宿舍门口,看向对面敞开的宿舍。
走廊内渐渐聚集被尖叫声吸引而来的学生们,看见屋内场景,衆人脸色皆是一变。
对面宿舍三人衣衫不整地跌坐在染血的地板上,他们惊恐地望着挂在房间正中的庄远,庄远是上吊而死的,鲜血从眼耳口鼻中渗出,他的血液几乎渗透了整个宿舍地板,却还有源源不断的鲜血往下滴落。
……
宿舍楼晚上十一点就熄灯了,唯一的出口被锁着,没有人撬动的痕迹,袭击庄远的只有宿舍楼的人,跟庄远住同一宿舍楼的学生们都放了假,被带去审问调查。
喻礼接到消息匆匆从隔壁省赶了回来,他到的时候,喻白所在的寝室三人早已接受完调查,亲眼看到庄远的惨状,时隔了五个小时,他们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喻白还算淡定,微笑着同喻礼打了招呼。
喻礼来时就从助理那听说了整件事的经过,他没急着问话,先带三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店,给每人点了一杯咖啡和蛋糕压压惊。
“他肯定是遭了报应,谁让他人品太差。”
谢慕给陆米喂了一块蛋糕,强行堵住陆米的嘴:“人都死了,少说点吧。”
“警察那边有结果了吗,到底是怎麽回事?”喻礼问。
“是污染物。”看见庄远的死相後,喻白的眉头就没有松展过。
在审讯室时,喻白无法向警察说明昨晚那件诡异的事情,现在能毫无保留地说给喻礼他们听。
喻礼:“你的意思是,你昨晚见到的那个东西是庄远?”
喻白:“我没看见它的脸,但它的身形和庄远很像。”
有一件事他没有说,他最近没有遇到过怪事,唯一苦恼的就是庄远的纠缠,庄远死後,这个苦恼也随之消失了。
谢慕:“如果是庄远的话,他为什麽要找上你?”
“他就是脑子有病。”陆米气愤道,“活着的时候对你纠缠不休,死了还不想放过你,他到底想怎样?我真怀疑他喜欢的是你而不是路妄,他就是随便找个理由好纠缠你。”
喻白怔住。
喻礼还不知道这件事,抓着陆米一番盘问,陆米将大致经过说了一遍,喻礼气得咬牙切齿:“死得好。”
陆米:“我也觉得。”
要是被办案的警察听到,这两人肯定要被请去喝一壶了。
喻礼骂了庄远一会,见喻白神色不对,他识趣地停止了对庄远的输出,搂住喻白肩膀摇了摇:“不说这个人了,反正跟你们没有关系,剩下的事情让警察去调查就好了,你们也不要太在意。”
陆米苦笑道:“我也想不在意啊,他的宿舍就在我们对面,每次经过都不得不想起他。”
“不然就换个宿舍吧。”
喻白没加入他们的对话,他掏出手机给路妄发了条消息:【庄远死了。】
他掐的时间点正好,路妄没在忙,很快就回复了他:【是嘛,你终于不用被他纠缠了。】
喻白手指紧握,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被他忽略的一些事。
每次遇到麻烦他都会第一个找路妄倾诉,没多久,缠上他的麻烦就莫名其妙被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