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芳瞅着自家哥儿,“啥事儿?”
“就是,其实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他在外头做生意,我俩说好,等他赚了银子就来家迎我过门儿。”
自个儿肚子里钻出来的,赵春芳那里不晓得自家哥儿啥脾性,戳着哥儿脑门儿,告诫道:“这话在家说说就罢了,不准到外头胡咧咧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
田乐捂着脑门儿,回屋取了东西,边往外跑边道:“娘,我到大娘家找嫂夫郎去了。”
赵春芳从竈间探出头来,“你跑啥,多大人了做事儿还这麽不稳当。”
田乐头也没回,朝他娘摆摆手,消失在巷口。
半刻钟後,刘家院子里。
“小乐哥哥,你这竹雕做得真精巧。”刘小妹举着一只竹子做成的兔子木偶,赞不绝口,“胳膊腿儿竟还能活动,真神奇。”
夏哥儿蹲在一旁,举着小手着急道:“夏哥儿也想摸摸。”
“好,给你摸摸。”
宋听竹瞧着那兔子竹偶,笑着夸:“乐哥儿手艺越来越精湛了。”
“哪有那麽夸张。”田乐害羞地摸摸鼻尖,“任谁天天做日日做,都会有长进的。”
“怎会,便是叫我做上一年也是不成。”
墙上挂着纸鸢,宋听竹瞧见忽而想起在书中看过的飞鸢,便道:“听说偃师可以用竹子木头制造出能载人的飞鸢,人可以像鸟儿一样在空中自由翺翔。”
田乐瞪大眸子,语气里满是惊讶,“人也可以在天上飞?”
刘小妹一脸困惑,“风筝那样单薄,怎麽可能承受得住人的重量?”
宋听竹扬起唇角,“飞鸢只是形似风筝,构造却大不相同,我只是偶然间在书中看到过,其他的便不知了。”
“好可惜,嫂夫郎要是有这类书就好了。”田乐惋惜道。
宋听竹安抚乐哥儿:“我也只是随口一提,那书写得颇为玄幻,图纸瞧着也不像是能飞起来的模样。”
田乐点头,打起精神道:“不就是大些的鸟嘛,等攒够银钱我做只老鹰,不怕它载不动人。”
飞鸢一事宋听竹不敢肯定确有其事,但也没打击乐哥儿,却不想几年後,一行人当真乘着飞鸢在宽阔无垠的草原上飞翔,只是飞不了多高便是了。
此乃後话,暂且不提。
又过片刻,徐小满与钱霜儿结伴来了家里。
刘小妹立即迎上前,“可算来了,我等得无聊死了。”
钱霜儿道:“娘在酒坊做工,家里活只我一个人干做了慢了些。”
“霜儿姐赶紧寻个夫婿吧,日後便不用这麽劳累了。”刘小妹偷笑。
又听徐小满说:“林哥儿昨儿有点发热,他要知道我出来玩,一准哭闹着要跟来,我等他睡着了出来的。”
刘小妹连忙敛起笑脸,关心道:“林哥儿病了?严重吗?”
“没事儿,我出门前已经退热了。”
“那就好。”刘小妹背上竹筐,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咱们快走吧,去得晚了後山的栗子该被人抢光了。”
八月底正是毛栗子成熟的季节,几人昨儿便商量好今日到後山摘毛栗子,夏哥儿也背上自己的迷你小竹筐,被小叔麽牵着高高兴兴出了门。
“竹哥儿丶小妹,你们这是要去後山捡毛栗子?”到大榕树下遇见一群闲聊的妇人婆子,笑眯眯打着招呼。
宋听竹微笑颔首,“婆婆婶子们聊,我们先走了。”
“哎去吧,这时节的毛栗子甜着哩,烤来吃正好。”
走出几步开外,刘小妹凑上来,“嫂夫郎,徐婆婆昨儿还在背後说咱家坏话呢,你方才就不该搭理她。”
宋听竹笑着说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若她当着我面说嘴,我定不会这般好脾气。”
刘小妹撇嘴,“她儿子在咱家酒坊做工,她才不敢当着咱家人面嚼舌根呢。”
徐婆婆是个难缠的主儿,她儿子却是十里八乡不错的好汉子,且是个有主意的,在酒坊做工大半年很快便升到了小领队。
前不久宋听竹刚给孙伟涨了工钱,孙婆婆嫌涨的少,背地里没少埋怨,昨儿同几个妇人说嘴偏巧叫小妹听了去,小姑娘对孙婆子意见大着呢。
刘小妹哼了声,扭头跑回两个夥伴中间,弯着眸子说起话来。
“小叔麽,栗子!”到山脚下,夏哥儿指着路上几颗被踩扁的毛栗子,奶声奶气地说。
宋听竹牵着小家夥,不叫他过去捡,“这是栗子壳,果子已经被人捡走了。”
“好吧。”
小家夥扭头又去捉田乐的手,被两人牵着双脚离地荡起秋千来。
这会儿日头正好,宋听竹一行人进山,碰见不少来摘毛栗子的妇人夫郎,孩子三五成群,随处都能听见笑闹声。
“小叔麽,我瞧见舒阳哥哥啦,我过去找他玩儿。”夏哥儿激动得直跳脚。
“去吧,不准跑慢慢走过去。”
山路虽已被村民踩平,但夏哥儿个头矮,若是跑快了难免不会被树枝划伤,宋听竹视线追着小家夥,直到见他被殷舒阳牵住手,这才回头去寻小妹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