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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蜀黍大丰收,酒坊接二连三酿造了十来缸酒水,酒粮香气飘出二里地,整个云溪村都笼罩在一片浓郁的香气之中。
入了冬百姓一时闲散起来,届时酒坊也停了工,宋听竹与夫君给大夥发了工钱,并备了节礼,大夥揣着沉甸甸的银钱,拎着丰盛的节礼,喜气洋洋回了家。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曹亮,他与钱霜儿成了好事儿,前几日便将姜奶奶接来,给孟银花当了上门女婿。
二人成亲当天,钱有粮醉酒掉进水沟里没了命,这消息也不知是好是坏,母女二人听闻抱在一处哭了许久才停歇。
钱有粮去世後,钱家便只剩下老太太跟钱阳奶孙俩,孟银花不时去探望,老太太都没个好脸色,当然,孟银花也做不到对老婆子和颜悦色,毕竟当初要没老太婆从中作梗,她跟女儿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般苦。
幸而苦尽甘来,好日子还在後头呢。
冬至这日落了大雪,翌日家家户户都换上了厚棉衣。
冬季里无事做,宋听竹便如往常一般,在堂屋里支起案几,帮村里百姓写楹联福字。
这日一早,刚将案几摆好,便见钱霜儿挎着竹篮进了院儿。
刘小妹帮忙研磨,瞧见人眸子都亮了几分。
“霜儿姐来啦!打你成亲後咱都好些日子没见了,莫不是有了夫君,便不要我这个做姐妹的了?”刘小妹撇着嘴巴,话说得酸溜溜。
钱霜儿面上一热,将篮子搁在桌上,道:“这不马上年节了,家里忙着熏肉置办年货呢,你也晓得我家人少,叫亮子做些粗活还成,细致活还得是我跟娘来。”
刘小妹调侃道:“我就这麽一说,你看你,还护上了。”
钱霜儿脸色越发红了,“哪有,你就别笑话我了。”
宋听竹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扬起唇角。
“霜儿姐带了红纸,可是要写楹联?”
“是呢,娘说写两幅,再写十张福字儿,等雪停了给外婆家送两张过去。”
宋听竹道了声:“好。”
正写着福字儿,院外传来叩门声。
“请问这里可是刘东家与宋东家住处?”
声音略显粗犷,来者应当是位汉子。
刘虎拦下小妹,到院里拉开院门,便瞧见位家丁打扮的中年汉子立在门前。
那汉子拱手自报家门,“这位便是刘东家吧,我是褚家二管家,我们老爷听闻刘记酒水盛名,想请二位东家到宅子一叙,共同商谈合作一事。”
刘虎手上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请人进堂屋喝了盏茶水,商定下到访时辰,便将人送离了村子。
待人走後,刘小妹兴奋道:“二哥嫂夫郎,褚管家方才的意思,可是要将咱家酒水送去京都?”
宋听竹笑着说道:“十有八九是了。”
“太好了,咱还没在京都开酒楼呢,刘记酒水的名声就提前打出去了!”
刘小妹激动不已,但又想起一件事,扭头问道:“嫂夫郎你忘啦,咱们不是已经跟那个秦易合作了?他也是京都人士,那等来年出酒,咱两家岂不是撞到一块去了?”
宋听竹道:“不会,即便酒坊年前能建成,酒粮也不是那麽好寻的,京都寸土寸金,方圆百里的粮食定是都被人早早定了去,秦易想收粮只有到更远的府丶县去,年前酿酒怕是来不及,只能等来年开春了。”
刘虎接话:“咱们跟褚家合作,先将名声打出去,等秦易那头的酒坊出酒,也更方便往出卖。”
这些日子刘小妹耳濡目染学会不少生意经,稍一寻思便转过弯来。
“我懂了,这就叫多个朋友多条路!”
宋听竹轻笑道:“差不多。”
钱霜儿也一脸喜色,她家虽没有分红,但只要酒坊生意好,娘跟夫君的工钱便不会少,还不时能拎半斤肉回家,这种好日子放在过去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瞧着嫂夫郎写完楹联福字儿,又同小姐妹说了会子闺房话,便挎着竹篮喜滋滋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