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当家的还能干上个几年,到时他爹找个活儿做,我也寻个浆洗衣裳的活计,这家用钱不就挣出来了,待日後玉书成了书院正式夫子,便接爹娘到镇上享清福去。”
老太太对儿媳有意见,可却舍不得乖孙受苦受累,稍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
崔玉兰喜上眉梢,当天夜里便收拾好包袱,翌日一早一家三口喜气洋洋去了镇上。
到了镇口,刘玉书道:“爹娘,我先去书院了。”
“哎,晌午娘炖肉给你送去。”
刘玉书点头。
拐过巷口,听见几家掌柜谈论到万顺酒楼,不由放缓脚步听了一耳朵。
“褚家财大气粗,万顺酒楼得了置办宴席的差事,定能从中捞到不少油水。”
“这算啥,诸位掌柜削尖脑袋都要往褚家进,还不是为了褚家背後的人脉关系,现下万顺酒楼得了差事,若是办成此事将来刘记酒水还用愁销路?便是售去京都也是有可能的。”
“可不,这万顺酒楼才开起来多久,真是走了狗屎运。”
几人愤愤不平。刘玉书听他们聊起其他,方才加快步子赶往书院。
刘玉书童生功名,只负责幼童啓蒙,与书院其他夫子不在一个院落,若非有事否则几乎碰不上面,然而今日他却去了东侧院子。
“褚兄留步。”
拐过长廊瞧见褚文宣,立即迎上前。
褚文宣对他有些印象,停下步子问:“你是西院新来的讲郎吧,找我可是有事?”
刘玉书点头,“在下刘玉书,万顺酒楼掌柜乃是我三叔。”
见他欲言又止,褚文宣便道:“刘兄有话直说无妨。”
“实在是不知如何说起。”刘玉书低叹一声,“我与三叔虽是至亲,可也不忍见褚兄被蒙蔽。”
褚文宣擡眼瞧他,“刘兄这是何意?”
刘玉书拧紧眉头,一番天人交战方才开口。
“听闻褚兄长辈要过寿辰,将寿宴一事交给了万顺酒楼来办,可褚兄有所不知,大伯与三叔二十年前便同家里断了亲,为此爷奶大病一场,村中都传大伯三叔不孝。
且万里香乃是我二堂哥与嫂夫郎酿造,他们二人名声也不好,若褚兄坚持将寿宴一事交给万顺酒楼,万一惹出什麽风言风语,怕是会影响到老爷子心情。”
“有此内情我竟不知。”褚文宣皱眉,“多谢刘兄告知,这件事我定会同家中长辈言明。”
刘玉书道:“褚兄客气了,你我同在书院教书,实在不忍褚兄受蒙骗这才将事情挑明。西院有早课,在下便先回了。”
“刘兄慢走。”
刘玉书拱手,“告辞。”
转过身露出一脸冷笑。
想攀上褚家,做梦。
“二少爷,可要小的回宅子将此事告知大少爷?”
褚文宣望着刘玉书离去的背影,沉声道:“不急,先去打听一下刘家,将事情弄清楚再说。”
小厮应声:“是,二少爷。”
褚文宣年纪虽小,可出生于京都怎麽可能没有半点城府,刘玉书那点小伎俩他一瞧便知。
果不其然,不出两个时辰小厮便带着打探来的消息回了书院。
“万顺酒楼刘掌柜的确早便与刘家老太分家断亲,但内有隐情,刘老太信奉鬼神,二十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听信游方术士的话,将大儿子家一双儿子丢进深山险些丧命。”
“不止如此,刘虎娶夫郎後,刘二生一家打秋风不成,便在村子里散播不实言论,一再毁坏刘虎与其夫郎名声。
二少爷,刘玉书此人善妒且心性恶毒,就连讲郎的身份也是家里花银子买来的,不是个可结交之人。”
褚文宣自然知晓,否则也不会差人去打探刘家。
申时讲完课,刚要离开书院回家,便又遇见了刘玉书。
“褚兄,好巧。”
褚文宣瞥他一眼,直接点破道:“何来巧合一说,刘兄不是早便等在院前了。”
刘玉书面上一僵,不等他开口,褚文宣便继续说道:“刘兄既已入了书院,还是将心思摆正得好,不然如何教书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