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酒楼偶遇裴承宇酬酢,她私下叫人去打听了一番,均是与夏家不合,或是中立的官员。
今日再细细观察裴家夫人,极少见到她主动上前与夏家人搭话的时候,哪怕旁人与夏夫人聊着笑着,脸上也竟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裴家有意与夏家切割,若不下点功夫,怎得能切割清楚。
夏家的船也不是想下就能下的。
添把火,还需要添把火……
等到头发晾得半干时,纪景和也洗完了,这时候夜深了,宝珠也下去歇了,整个半亩院除了他们两个,全都安睡下了。
净室的潮气溢出到屋子里,坐在窗口才得以干爽些,瑜安好容易凉快下来,一时半会儿舍不得回到床上。
纪景和背坐在她身旁,正思量着该如何开口时,视线便不由地朝她投去。
莹白的月光撒在窗边,映亮了她的半张脸,不施粉黛的肌肤,愈发显得通透白嫩。怎麽都看不够。
“大爷要想睡就先睡吧,我还想在这儿坐会儿。”
纪景和沉了口气,“累了一日,你也能睡了。”
他身上酒气彻底没了味道,尽是清洗後的干净,瑜安无奈叹了口气,起身朝床边走去。
“何时……你才能学会与我正常说话?”
话语落下,久久未有回响,以至于叫人觉得拥挤的房子也变的空荡起来。
纪景和:“明明不愿,为何不明说,而是选择忍下,你就这麽不想同我说话?”
“只要不是我,任意换作是旁人,你都能好好讲话。”并且从不吝啬自己的笑。
瑜安站在原地,失了应付的耐心,只是脱鞋上床。
“大爷若是这样为难我,我还真不知怎麽说了。”
纪景和上前,“不要大爷大爷的叫我,我有名字……”
瑜安跪在床上,背对着他,暗暗不耐烦地眯起了眼,可想起马上就能结束後,胸口就瞬得敞亮了。
“纪景和。”她冷着声。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
“你曾经对我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没忘过,你忘了吗?”
“你若记得半分,你今日就问不出我这句话。”
瑜安跪坐在床上,看着那套龙凤呈祥的被面,脑中依旧会回想起之前的之前,还在闺中,待嫁的自己。
“你或许想问,褚家刚出事的时候,我也不是这样的,怎得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说不清楚,或者说,我早就想变成这副样子,可是每个人,每件事都压着我,如今心头的事少了,眼下能说出来,我真的舒服极了。”
“我爹的事,你不欠我什麽,但是你欠我的,还是欠我的。”
冷静下来後,瑜安适时住了嘴,再往深说,今夜就睡不了了。
纪景和见她背过身躺下,哽在心头的话说不出来了,就那麽憋在心里,被压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他越压,胸口就越闷。
才凉快下来的人,後背又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
纪景和究竟如何,瑜安不清楚,总之她昨晚说出口後,格外畅快,就连觉也睡得意外踏实。
一早醒来不见纪景和的影子,他出去得太早了。
才在家歇了一日,瑜安就有了事情。
太後想微服私访,要去城外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