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往来走时,也算看见了些,听见了些,知道说重话的全是她,而不是纪景和。
瑜安:“继续将剩下的对联贴完。”
……
他们的事她有意揭过不提,褚琢安便也不强求,佯装不知。
朵落冒头出来,偷偷瞅了眼沉默的瑜安,也收起了尾巴,“纪大人这是又来给你献殷勤来了?”
褚琢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叫她不要多嘴,眼神中也传出几丝警告的意味。
朵落撇嘴:……
严家既知孙家人的存在,瑜安便直接将人安置在了褚府,严家再嚣张,也不至于派人在褚府下手。
胡氏行事大方,二话不说便搬来了,与瑜安仔细通气过後,也尽将自己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谈话间,几次泪眼婆娑,差点哭了出来。
最後从襁褓中掏出了一封两年前的书信。
“这是我家将军还在任时,无意截取的一封曹博威与手下小将之间的密信,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所要军需的事情,我就不信,把这东西交给圣上,圣上还会信曹博威那奸臣。”
瑜安看罢,诧异问:“这东西,为何当初不交出来?”
胡氏苦着脸:“交了,可是没过半日,斩立决的旨意便下来了,我是冒死从御史那里偷出来的,我估计,这东西是被御史扣下了,圣上没见过。”
当初事态紧急,不光瑜安一人觉得突然。
皇帝临时起意的旨意左右数条人命,这是她们无力改变的事实。
再提时,脑中深处的记忆还历历在目,盘算起,还是会细细地敲打心头。
瑜安将信件重新装好,长叹了口气,“估计也是,不若也不会那般快。”
“待到时机成熟,终会将此示人,叫幕後之人血债血偿。”
胡氏:“严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家出事後,我便带着儿女留在边关。
“娘子不在那里,不知那里的情况,其实严家早就在暗中培养自家势力,想将曹博威换下去,只是曹博威生性多疑,多有防备,这才耽误了。”
“小人终究是小人,终不会成事。”
胡氏吸了吸鼻子,眼眶中的泪生生逼了回去,“届时终叫他们血债血偿……不说了不说了,一提我家那口子的死,我这眼泪便止不住,马上过年了,是喜庆日子,咱们该高兴才是。”
说着,便举起了桌上的酒杯,“我先干为敬。”
胡氏一口闷下,不等瑜安反应,便三杯下肚。
“别光自己喝,也等我一杯。”
瑜安举起,两人碰杯之後,也是一口饮下。
紧绷了一年的人,也就这几日能放松的,回想一年前的光景,多是忧煎,虽说眼下也是任重道远,却也比之前要强得太多太多。
胡氏本就是酒量好的,瑜安本不敌,奈何兴致好,多喝了两杯,饭後甚至都已半醉。
宝珠叫人收拾桌上残席,自己则是照顾瑜安在床。
瑜安头晕,宝珠便没叫她起来,差人打来了盆水,给她擦了擦脸,好叫她清醒些。
“说好看烟火的,喝成这样还看不看了?”
床上的人不说话,慢悠悠坐起身,任由着宝珠伺候。
宝珠看她红着脸的样子,正要发笑时,见她皱着深深的眉,忽得呕了一口黑血。
“……姑娘。”
一声下,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
“姑娘,姑娘,你怎麽了?”
怀中人紧紧闭上眼,不管怎麽叫,都全然没了意识。
宝珠赶紧喊人去请大夫,结果请来之後,大夫半晌诊不出是什麽病因。
“我瞧着,像中毒了,但是诊不出是中了什麽毒。”
大夫拿着银针去查方才饭菜,什麽也没查出来。
“家姐前段时日中过毒,但是请太医瞧了,太医说若是再无别的反应,体内毒素就应当是清理干净了,眼下又是为何?”褚琢安问。
“或是复发,或是因为起初有没清理干净,一切都难说清楚,我治不好,郎君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作势要走,褚琢安忙忙拦了下来。
“大夫,就算治不了,你也先开副方子再离开吧……”
如今接近除夕夜,街上依旧开着药铺的少之又少,若是再离开一个,耽误了时辰,不是更加危险?
褚琢安硬拦着,逼着大夫开了副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