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她也不想奉陪了。
转身就走。
听见走廊外落锁的声响,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纪景和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袱,轻轻打开,里面尽是他的衣物。
眨眼过了夜半,门锁再响起,察觉门外气息,擡头看去,心口缓缓提上了气。
他站起身,确定眼前人身份後,跪下行礼。
“参见圣上。”
皇帝撩起头上的披风,淡淡瞥了眼地上的人,自然寻了一处位置坐下,也没叫地上的人起来,只是叫他擡起头来。
纪景和注视桌上的那封信,头顶传来声音。
“那日你给朕送来的这封信,到底是什麽意思?从哪儿来的,谁写的……”
……
坐在床畔,脚盆里被宝珠倒了过多开水也无甚知觉,直到宝珠将手伸进去试温疼得只喊“烫”才反应过来。
“姑娘快把脚拿出来,这麽烫的水,硬是一声不吭,我还以为正好儿呢。”
宝珠“啧”了一声,“您瞧,脚都烫红了。”
瑜安回神才觉着烫,急忙将脚从水里拎了出来。
宝珠舀了一勺凉水进去,用手搅和起,才让她重新把脚放进去。
“姑娘想什麽呢?”
瑜安叹了口气,“无他,担心明天的事。”
“总之把人约出来就是好的,只要拖延住,应当不成问题,您要相信崔使君。”宝珠安慰。
近来事情太多,烦心事堆杂在一起,瑜安脸上连笑都不见。
宝珠看了眼她忧心的模样,也不多劝,照料她洗好之後,就端水出去了。
今日胡氏扯着她问了半晌,十分愿意出庭指证,加上之前徐静书传来的证据,胜算并不大。
原打算徐徐图之,谁知道严家步步紧逼,一刻都不打算放过。
现在只好往前推,哪怕冒死。
她躺在床上,看着帐顶上的图案,一夜难眠。
用过晚饭,瑜安叫宝珠揣上那几封僞造好的书信,乘车去了订好的茶馆。
去时,陆云舒已然到了多时,壶中的茶已喝了些许。
“陆大人到得真早。”瑜安寒暄。
陆云舒:“衙署的事情结束得早,便来了,褚娘子可要喝什麽?”
瑜安浅笑:“今日是我约大人出来,怎敢劳烦大人招待。”说着,唤人拿来了一套茶具。
“今日在大人面前露一手,我点茶的手艺好歹是受过宫里太後皇後夸赞过的。”
陆云舒噙笑,两眼疏离,“娘子不如开门见山,今日叫我来给我东西,是为了什麽。”
瑜安:“大人真是见外,我既是应下了,还能骗了大人不成?”
面前人悠然一嗤,“自然是骗不了,若是骗人,娘子今日怕也回不了家了。”
倒水的手不免一顿,瑜安压着心底的不安,抿嘴笑道:“陆大人还真是名不见经传,旁人都说大人温润如君子,看来未必如此,心狠手辣也是一绝。”
“彼此彼此。”
陆云舒端坐在椅上,看着桌上的各种茶具,温声道:“娘子若没些手段,怎得能替父伸冤,叫我们纪大人落入今日田地。”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恶心人的话。
瑜安僵着脸上的笑,“我今日来送东西,实则是想劝陆大人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