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安转身时,馀光仿若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直至响动传来——
“瑜安。”
她没理。
不消片刻,他就快步赶了上来。
瑜安耷拉着眼皮,视线并不往他身上看。
她不知,纪景和怎会在此?
难不成京城所有出名的人或者东西,都跟这个纪宁扯不开关系?
头顶的那道目光久久不移,焦灼地盯着她,也不说话,仿佛深知他开口会惹她嫌弃般。
崔沪缓步上前,笑道:“你们俩还真是凑巧,一个刚要走,一个就来了。”
瑜安看向他,迎笑道:“我若是知道他在使君这里,我是万万不会来的。”
纪景和:……
崔沪看了眼,顿了顿再说:“到底来我纫兰院一趟,进去喝杯茶再走,反正他也要走了,没人惹你嫌。”
瑜安:“不了,我还是……”
“我走。”纪景和几近抢道。
接着又解释道:“待会儿天色已晚,回去的时候,在师兄这里带个小僮,放心些。”
又深深一眼,随後才舍得走。
崔沪瞧着纪景和翻身上马後,就不再管了,退後一步让路,“请。”
瑜安是打算走的,可瞧见崔沪的神情,迟疑过後,还是跟着进去了。
纪景和称他为“师兄”,这世上能叫纪景和这般称呼的,大概只有同在徐云门下学习才能如此。
小僮将桌上纪景和用过的茶盏换新後,崔沪才开口:“江南刚産的早秋茶,娘子尝尝。”
瑜安擡手摸向杯壁,觉着烫手,便没举杯。“使君将我留下,可有话说?”
崔沪抿嘴一笑,“也不是旁的什麽话,我只是好奇,你与寅初的关系罢了。”
“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问。
他漫不经心地倚在一旁,单手支着头,“我和寅初都曾在徐云门下读书,不过几年前,我归隐罢了。”
“所以你身上的檀珠,是同他一起做的?”
崔沪蹙了蹙眉,眉间霎时阴郁了一重。
瑜安:……
一时间,屋内什麽声音都听不见了,顿时压抑到了极致,只有院外小僮“刷刷”扫枯叶的声响。
只听见他旁边之人隐约长出了口气,“那是我与徐静书的,与寅初并无关系。”
“你若是在寅初身上见过,那便是他代徐静书,将此物交给我的时候。”
这般说来,那便是他与徐静书有情?
她悄声听着,神色间的打探和思量出卖了她。
崔沪嗤笑:“当初怀疑过寅初和徐静书的关系?”
面色闪过一丝羞赧,不过做过就是做过,没什麽不好承认的。
瑜安不甘示弱:“这事若是换在使君身上,你未必不会多想。”
“所以这麽说来,你当初叫我冒着大雨上山采笋,是因为徐静书和纪景和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