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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终章 殒（第2页）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攫住了他。并非来自物理世界的威胁，黑缘兄妹的脚步声还在谨慎地靠近。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丶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丶冰冷的牵引力。

他的视线愈发模糊，但在那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却渐渐浮现出另一双眼睛。那不是叙月灰色的丶如同寒冰般的眼眸，而是一双……

更加古老丶更加深邃丶盛满了无法言说的悲伤与……一种近乎永恒的丶绝望的等待的眼眸。银白色，如同月光下的冰川，美丽，却毫无生气，仿佛已经凝视了千万年的孤寂。

宙……

这个名字，毫无征兆地浮现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边缘。

这感觉如此强烈，如此真实，甚至暂时压过了□□的剧痛。

他仿佛能感受到，在城市的另一端，某个地方，一个银发如月光流淌的女子，正猛地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地望向窗外这片雨夜，眼中滑下一滴冰凉的泪。

又一次……结束了吗……他仿佛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穿越雨幕，直接响在他的灵魂里。

这莫名的感应如同潮水般涌来，又迅速退去，留下无尽的迷茫和一丝……解脱般的释然。

现实的重压再次将他拉回。黑缘兄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冷凝塔的拐角。魑举着□□，魅的枪口在雨中闪烁着幽冷的光。

西亚擡起头，雨水顺着他火红的发梢滴落，流过他染血的脸颊。

那双曾经桀骜丶後来被悲伤和杀意充斥的红眸，此刻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他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对着逼近的死神，嘶声道：“杂碎你们赢了，但……游戏还没完……”

魅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他状态的异常，但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西亚没有再看他们。他最後望了一眼叙月总部的大致方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仿佛想呼唤那个名字，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後，他缓缓地丶彻底地闭上了眼睛。身体的力量如同退潮般消散，支撑着他的意志终于崩断。他靠在冰冷的钢铁上，头颅无力地垂向一边，如同睡着了一般。

只有胸口那微不可察的丶被文件和雨水浸透的起伏，证明着生命最後的馀烬。

“砰！”“砰！”

两声经过消音处理丶显得异常沉闷的枪响，几乎被滂沱的雨声吞没。

西亚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再无生息。

……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一间点着幽暗烛光丶布满各种神秘符号和古老典籍的房间里。

“纯白魔女”宙，缓缓放下手中的水晶球。球体内氤氲的雾气正在消散。

她擡起手，轻轻接住从眼角滑落的一滴泪，那泪水在她指尖迅速凝结成一颗小小的丶冰冷的冰晶。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夜，那双盛满了万古悲伤的银眸中，绝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但在这绝望的最深处，却有一点更加执着丶更加疯狂的火焰，顽强地燃烧起来。

“又一次……”她轻声自语，声音空灵而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西亚。”

她紧紧握住胸前一枚穿着红绳的丶已经磨损得很厉害的狼牙吊坠——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早已被遗忘的轮回开端，他送给她的唯一信物。

“下一次……”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穿透这沉重的夜幕，穿透时空的壁垒，“下一次……我一定……会找到你……打破这……该死的命运！”

雨，依旧在下。冲刷着血迹，掩盖着罪恶，也模糊着命运既定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