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肃静静地听着七王辩白,七王哭得说不出话时,他没有开口安慰七王,七王恳求时,他也没有说什麽保证的话,只是冷漠地提笔记下七王的回答。
漠然,冷酷。
王妃守在门外,指甲掐进了肉里。
女皇派魏明肃来襄州,不是要杀七王。
魏明肃的盘问,是试探,是警告,也是折磨。
襄州到处都是女皇的眼线,七王有没有参与叛乱,女皇比谁都清楚,女皇不放心,派人审问七王,折磨七王,警告七王,即使七王真的有反心,也会被吓得畏首畏尾。
王妃松了口气,又觉得苦涩。
她的丈夫是高贵的皇子,是先帝册立的皇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天子,现在却要被一个出身低贱的小人盘问,要承受这样的屈辱……区区一个魏明肃,就能左右他们一家人的生死。
王妃的指甲掐得更深。
忍。
只能忍。
……
卢华英在驿站等了两天。
驿站的人都知道魏明肃去了哪里,所以没有人敢抱怨他耽搁了行程,也没有人敢打听消息。
两天後,魏明肃回来了。
大门外传来了马蹄声。
衆人胆战心惊,躲在二楼的帘子後面,看着大门的方向。
魏明肃骑着一匹黑马,在亲随的簇拥中进入驿站,脸上的神情和平时一样,除了有些疲惫之外,看不出一点表情。
衆人望着他身後。
没有灵柩。
没有跟着回来的孤儿寡母。
也没有人穿丧服。
看来七王没死。
衆人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卢华英听说魏明肃回来了,忙掀帘下楼。
魏明肃走进大堂。
热闹的大堂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默契地转过头,盯着面前的酒碗。
没有一道视线落在魏明肃身上。
魏明肃在僵硬尴尬的气氛中走进去,踏上楼梯。
“魏刺史。”
头顶一个声音道。
魏明肃擡起头。
卢华英正从楼梯上下来,看他走上来了,停下脚步,和他对视,目光关切。
裴景耀和柴家的西凉仆从
跟在她身後。
她本来计划和柴雍一起回洛阳。
魏明肃垂下眼帘,没有作声,直接经过卢华英,走向二楼。
卢华英看着他的背影,微蹙双眉。
晚上,魏明肃没有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