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旧日温情,舍不得曾经的这个‘家’。
後来有了胎动,他时常隔着肚皮与里面互动,就好像漱之还没有离开。
不过,如果现在漱之知道了,会怎样?会让他去打掉吗?
他深深後悔,那时候不该迫她那麽紧。
卧室内,漱之已经换好了衣服。
虽然她的记忆留下了一段空白,但她的直觉不会错。
漱之很快在代与灼的枕巾上发现了女人的头发。
一根细长,微卷,从发根黑处渐变成红色的女人头发。
这根头发不是穿梭在枕巾里的,而是有一小段露在外面,另一端则被系紧在一个小小的香囊中。
她首先可以断定的是,这根头发绝对不是自己的。且不说她住院这段时日代与灼不可能一直不换枕巾,就看这颜色,她可从不会这麽离经叛道地染了什麽红毛,她更没有烫过发。
再者,这香囊就更不会是她用的东西。
她就觉得她跟代与灼之间肯定发生了什麽事。
在她的记忆中,代与灼从不在自己面前这般小心翼翼。他总是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
小姨刚才的反应,似乎印证了她的猜想。她不是因为一般吵架搬出去的。
方才在等代与灼回来时,她在房间里转,在橱柜顶上发现了一张离婚证。
蹊跷的是,离婚证是被撕毁过的。除了他的照片还算完整,其馀的信息,包括时间,证号,甚至印章等等,都已看不清楚。
她现在应该是刚跟代与灼结婚一年多,这本离婚证的四角却被摸索得起了毛边。
看起来,应该是他拿在手中描摹过很多次的。
他就这麽思念前妻?对着一张离婚证还爱不释手的……
现在又发现了这根不属于自己的头发,漱之几乎可以断定,她是因为发现了代与灼还和前妻藕断丝连才负气搬出去的。
他的前期是谁?
漱之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将认识的人在脑子里转了一个遍,也没想到一个是红色卷发的。
她用力敲了敲头,有些晕,便连忙扶着桌角坐在床边。
代与灼刚拿了杯热牛奶给她,见状,赶紧过去扶住,双臂顺势撑在床板上,将她圈在中间。
他温声开口:“头又疼了是不是?大夫说你不能多想,要多休息。”
他一副生怕自己发现什麽的样子,更让漱之起疑。
代与灼也不将牛奶杯递给她,只是扶着她的肩,想让她躺下。
玻璃杯里原本饱满的乳白色渐渐褪成半透明的蜜色,杯底沉淀的奶粉结成细小的珊瑚礁,而始终不肯散开的奶香,像张看不见的网,把整个空间都裹进蓬松的甜暖里。
漱之却越发冷冰冰,逆着他的力道:“我不想睡在这儿。”
她猛地起身,代与灼也随着猛地起身,一面紧接着按住下腹,脸色一白。
他却不肯放手,仍牵着她的手腕:“那要去哪里呢,书房还没收拾,你……要不先凑合凑合。”
他们分居的时候,也是从漱之搬去书房开始的。
他似乎总是迟了一步,等他想去哄的时候,她已经搬走了;等他想去楼下等她的时候,她已经把离婚协议都准备好了。
既然她回来了,他就绝不能再跟她分床睡。
漱之甩开他的手,转而抱臂,透出一股防备又有些敌意。
她用下巴指指床上:“那把床上的东西都换了,床单丶被罩丶枕巾……”
她盯着那缕红发,格外扎眼。
“我嫌脏……”
代与灼被刺得心中一痛,他睡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她嫌脏……
他还记得刚结婚的时候,漱之喜欢抱着他的衣服闻,往他怀里拱,尤其喜欢闻他腋下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就不这麽主动了。
如今,就这样不留情面地说出来。
代与灼脚下一顿,没有说什麽,只是按照她的意思把房间里的东西全换了一遍。
漱之瞧着他,把那枚香囊极珍重地双手捧到台灯旁边,这才开始褪下枕套。
漱之一把夺过,三两下用剪刀剪得稀碎。
他果然瞳孔一缩,表情扭曲了一瞬,有些惶然地站起身,走近。
漱之耀武扬威地把丝线崩裂的香囊高高举起,挑衅地看他一眼。
她倒是要看看,代与灼能为了那个‘前妻’做到什麽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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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讲个鬼故事,马上要开学了[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