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川自嘲地勾起唇角,她不说话,就已经是答案了。
“如你所愿。”秦令川挥开她的手,端起药碗,一饮而下。
泪水混杂着药味,一同被吞咽下去。
他终于离开了她,幼臻反应过来,攥住他的领口,将他一把拽回来:“不要!”
秦令川不听她的,幼臻直接打碎了药碗:“不许喝。”
秦令川已经喝下小半碗,也不再看她,只是空茫地望着某个虚空。
这样的眼神,幼臻记得,是在他眼睛刚拆下纱布的时候,在她否认自己是妹妹的时候。
药效起得很快,秦令川骤然一手环住腹底,疼得直不起腰,唇齿间细碎呻吟。
幼臻托住他脱力的身子,心底一片杂乱:“陶北!陶北呢?”
陶北向来不会离他太远的,果然闻声进来,看见地上的碎瓷渣,骇了一跳。
幼臻声量都提高了些:“快去叫黄医生!”
陶北大脑完全来不及反应,像个得了指令的机器人,转头就朝外奔。
幼臻几乎是将人抗在肩上:“令川,令川,你的安胎药呢,不是每天都随身带着,快先吃一粒。”
他的口袋空空,秦令川脸色惨白:“早在出差的时候,就用完了。”
是啊,他回来时那麽虚弱,得用了多少药才能吊住精神。
幼臻胡乱去摸他的肚子,胡乱抚摸他的脸:“我不许你有事,也不许孩子有事。”
不过几分钟,陶北带了黄医生来,一把将她推开:“幼臻小姐,你行行好,放过我们东家吧,非得把他折腾死,你才安心是吗?东家为了你,遭了多少罪,你倒好……”
秦令川硬撑着按住陶北的手,示意他闭嘴。
陶北没法子:“好,我闭嘴,我不说了。东家你都这样了还非要护着她。”
几个人小心翼翼将秦令川扶回东院,黄医生也没好气:“东家,我都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我医术再高超,也经不起您这麽三天两头地作啊。我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今天被你们这个陶北小夥从床上薅起来,腿都要跑折了。”
陶北打断他:“黄大夫您就少说两句吧,东家被幼臻小姐气个半死,到您这儿还得挨数落。”
秦令川冷漠道:“陶北,你先出去。”
陶北一脸焦急:“那怎麽能行,我得留在这儿照顾您。”
秦令川冷笑:“照顾?孩子都没了还需要什麽照顾。我还不够狼狈,需要参观麽……”
黄医生给陶北使了个眼色,陶北只好先出去了。
明月高悬,将一层银辉染在白墙上。
幼臻居然还等在门外,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咬着唇无声地抽泣。
陶北差点没看见她。
幼臻忽然起身,眼前一t黑,却不放他的袖子,缓了会儿问道:“怎麽样?”
陶北冷嘲热讽:“遂了您的心意,孩子终于没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说着就要往里走,陶北拦住她,“如果不想东家死得太快,您还是别见他了。”
“他也把你赶出来了是不是,他总是这样,什麽都一个人忍着。”
陶北说道:“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了。就算东家揍我一顿,我也必须得说。”
幼臻掩面,听见卧室里传出的压抑的呼痛声,他…他好痛!
“东家知道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如果幼臻小姐想夺回夏家企业,离开他,的确是明智的选择。”
他竟然知道?
他早就知道……
她的反应早在陶北意料之中,他缓慢点头:“从您频繁出入书房起,他就知道了。哪怕你是因为那些资料才愿意留下,只要你要求的,他都愿意给。”
难怪,难怪有些资料她那麽轻易就找到。
“东家一直很渴望一个家,他知道怀上了您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兴奋。而您却觉得这是交换的条件,交易的代价,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他还陪她演这场戏,对她的穿帮视而不见。
他已经没有什麽能给的了,唯有一颗真心,还让她弃之不顾,肆意践踏。
他一直清醒着,接受这场凌迟,而连吗啡都不肯用。
陶北观察她的神色:“都说夏二小姐性子好,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善良体贴,唯独对东家,狠了心。”
幼臻一直摇着头,听到最後一句,忽然昂首,期盼道:“我想去画室看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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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写到画室了,才发现之前有个情节忘写了啊啊啊啊[爆哭],明天我看看补在哪儿[托腮]
明晚要开始追夫了哦,预産期大概在周五[让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