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亲卫了然,一一拖着尸首扔进了火中。
凌峋静静的看着,眼中冷的吓人。
亲卫们看了心里直犯嘀咕,想这些人真是找死,自家主子生母早逝,生父不亲,唯一看中的就是这个嫂嫂。
你说凌峥人都没了,还要听他的话对王妃下手,这是多想不开?
处理了这些亲卫,凌峋又让人去将那些谋士带来。
凌峥身边一共五位谋士,以候丰为首。
谋士者,善谋也,才学并不一定出衆,对失态的把握和人心都非同一般。在先是灵堂起火,而後凌峋的亲卫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妙,却也无计可施。
候丰是最後被带来的,亲卫说他准备混出府,可惜凌峋早有准备。
候丰来到院中後,看着那冲天的大火,以及周围毫无动静,一副看着火烧起来的人,叹了口气。
凌峥此人,着实无情。
但凡他早些露出这个意思,他也有时间准备。可他没有,说明他在做下这个吩咐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及他们的性命。
他看向面无表情的凌峋,觉得此事实在难办,凌峋此人,沉静内敛,但脾气还算不错,对下颇为宽宥,很少会表现出明显的喜怒,更不要说现在这样尤其的冷意。
可见他有多生气。
此时此刻,候丰也只是觉得难办,自觉仍有生机——
毕竟他作为凌峥身边的谋士,知道太多太多的秘密,总能打动凌峋。
可候丰没想到,凌峋看向他们後,只说了一个字:
“杀。”
“等……”眼看着亲卫们毫不迟疑擡刀,候丰眼睛睁大,正想说点什麽,颈间一阵剧痛,有温热的血液溅出,最後的一眼是今夜的夜空。
有乌云遮蔽,只三两点星子。
他就这样轻飘飘的死了。
王府的权势曾让候丰驾凌于许多人之上,一言便可决定许多事,许多人的性命,甚至可以左右天下局势的走向。
那时的他想过自己的下场,却没料到,自己竟然会是这个结局。
五位谋士,俱死。
最後全都被扔进了火里。
灵堂的火烧了半夜,到最後只剩下一地残垣断壁,凌峋让人好好收拾,循着记忆中的地方找到凌峥棺木所在,只找到一具焦骨,被收敛进棺中,灵堂也已经另寻地方重新布置。
一切好像没什麽区别。
白雪柔回去後叫人烧了热水,好好的泡了泡,试图洗去之前的种种,但这到底只是心中的安慰,等她换上光滑舒适的寝衣,躺到床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难受。
心头沉甸甸的,仿佛被乌云压着,愤怒,怨恨,讥诮,让她迫切的想要去做些什麽宣泄——
她睡不着,终究起身,让人上酒。
那就醉一场吧。
金桃银桂都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没有耽搁,立即就让人准备起来。
夜半,远远还能看到灵堂的火光,白雪柔坐在廊下看着,一杯接一杯。
酒这种东西,并不好喝。
前後两辈子白雪柔都喜欢不起来,她曾经很难理解为什麽会有人喜欢喝这种奇怪的东西,直到遇到事情,才渐渐明白些许。
尘世太苦,总有各种事情压在心头让人不得放松。
于是世人就想了种种法子宽解,酒便是其中之一,待到醉了,尘世种种似乎都随之远去,烦恼自然也就没有了。
酒为忘忧君。
古人诚不欺我。
不知不觉,一壶酒下肚,白雪柔晕晕乎乎伏在案上,宽袖和披散的发逶迤在地,眸子半阖晕晕沉沉,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只是在发呆。
“王妃,奴婢扶您去床上去睡吧。”金桃红着眼圈,上前轻声说。
几个婢女险死还生,回来的时候白雪柔就让她们去休息,留别的婢女伺候,可几人放不下心,还是留下了。这样大的变故,自家主子肯心里肯定很难受,她们又怎麽能就这麽离去。
她们站在旁边看白雪柔把自己灌醉,眼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