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进府,走到一半,邬三娘总不好跟着白雪柔去知微院,又偷看一眼凌峋,依依不舍的告辞。
白雪柔看一眼凌峋,见他无意,便就按下了让他去松松的话,温声叮嘱几句,便各自分开了。
“你觉得邬三娘如何?”往前走了一段,白雪柔轻声问。
她倒不是想做红娘还是怎的,凌峋之前的亲事就没少问,如今继承爵位,更成了香饽饽,动辄有人动问。而凌峋上无亲长,只她一个关系亲近的,她自持长辈,总觉得该上心一二。
凌峋心中一动。
“不如何。”他不动声色,说,“邬家心思太多,我很是不喜。”
“也是。”白雪柔恍然。
也是这些年日子平顺了,她竟然忘了,当初邬氏进府,葛姨娘失宠,影响最大的就是凌峋。
她擡手示意婢女们跟远些,而後压低声音问,“六弟,你,你可怨邬氏?”
“并不。”
白雪柔做足了心理准备,却听凌峋如此说,她转头看着身侧的少年,他的眉目总是沉静,性格也颇为内敛,少时还能窥见些许,近年来越发瞧不出什麽了。
但他不会骗她,尤其是这样的小事。
她微的一笑,反倒好奇起来,说,“真就一点都不介意?”
白雪柔既然问了,凌峋就不会敷衍,他认真的想了想,而後说,“若非要说,那的确是有些的,毕竟落差太大。但我知道,这件事与她无关,主要原因在凌纪安身上。”
“你这孩子!”白雪柔惊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四周,见婢女们隔得颇远才放下心。
“以後不许这样。”她说,“就算说也不能在外面。”
凌纪安再如何不是,也是凌峋的生父,现在可不是现代,拿父母的名字开玩笑都没事,若叫人听去了,少不得要被人说个不敬不孝的罪过。
白雪柔心里同样对凌纪安不以为意,却不愿意凌峋为此事被人中伤,不值当。
听白雪柔的意思,并不觉得他说凌纪安有什麽,只是不想他在外面说,话里话外都是维护,凌峋心中不由愉悦。
“我只对嫂嫂说。”他道。
白雪柔轻笑。
“世人口舌虽不能真的见血,却也能伤人于无形,还是注意些好。”她叮嘱。
“嫂嫂放心,我知道。”一句知道自然不能让白雪柔真的放心,但凌峋却不想总被她当做小孩子看,就又补充道,“毕竟,我这段时间可没少见识。”
白雪柔知道凌峋聪慧,可到底年少,经历的事少,不知人心险恶,易被人算计。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自己养大的孩子,不免就格外操心些,总要啰嗦着多叮嘱几句。
尤其是听到凌峋让她放心这话,她一听就更不放心了。
这次也是,可白雪柔正要说,就听到了凌峋接下来的话,便就顾不上了,忙问,“怎麽了?”
“还不是王府这些事,刺杀凌峥的刺客还没找到,不少人揣测,是我下的手。”凌峋话说的轻慢,不以为意,“不过是小人之心,却又生了张多话的嘴,胡乱揣测。”
“那你预备如何做?”白雪柔眉微皱,有些担忧。
凌峋不在意,经历过网络世界舆论战的她却知道,这些传言有多厉害。有些事明明是假的,可说的多了,就成了半真半假,传得久了,便也没人在意真相是什麽了。
“我命人将传得最凶的那些解决了。”
“解决?”白雪柔眉微蹙。
“拿钱办事的就拿钱打发,警告一番,有些名望的便也传流言。若真清清白白一心为正道的我还要为难些,可偏偏这些人都是别有心思,把柄一抓一大把。”他说。
知道白雪柔不喜欢恃强凌弱,凌峋特意解释的多了些。
白雪柔了然,又想了想,不由一笑,“你处理的很好。”
看来她操心的多馀了。
凌峋处事十分周到,看来她不用总那麽放不下心了。
她的上辈子平平无奇,没精力过被人污蔑等舆论问题,却还记得一句话——
不要陷入自证陷阱。
凌峋不知道这一点,却依旧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