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89章你叫什麽名字?芳汀。……
芳汀游荡在圣奥雷诺区的街上,贴着墙走,半张脸在边缘毛糙的粗呢帽下,抿着唇,被情人形容丰润可爱的唇珠陷进空缺的门牙里,需要动手轻轻拔出。
白天不是流莺上工的最佳时刻,但芳汀总会出门逛逛,试图找个正经工作。
“小姐,买报纸吗?”迎面走来的男孩举起墨香未散的当日刊。芳汀瞧他可爱极了,但囊中羞涩地拒绝了他。
秋季的阳光还算热烈,可寒气蜷在芳汀的骨头缝里,晒不散,疼得她一年四季得搂紧洗成灰白色的开司米披肩。
“您在找工作?”报童的话让芳汀擡起了头,上唇包着漏风的牙,“你知道哪里在招女工?”报童们的消息一向灵敏,後者嘿嘿一笑,“我的朋友替我找了份男仆的工作,雇主家还缺个女仆,你能去试试。”
报童打量着芳汀,後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老实得体:“您识字吗?”
“会。”抛弃她的托洛米埃还是做了点好事,“我还会烹饪裁衣。”这是乡下姑娘基本技能。
“那您去试试。”报童指向皇家剧院遗址附近的咖啡馆,“我的朋友就在那里招聘,您去试试,没准能找到工作。”
“谢谢。”芳汀感激地笑了下,弯起的嘴角很快落下,“那家的男主人……”她想起了托洛米埃,以及自己被赶出工厂,沦为妓女的悲惨经历。
报童不知芳汀的担忧,但理解女仆容易被雇主骚扰:“汤德斯先生是个正值的人,忙于他的渔获生意,一月里有过半的日子不在家。”
“那就好。”芳汀松了口气,谢过报童往咖啡馆跑,在哪儿找到桌前排了好几人的阿贝拉,雀跃的心一点点地冷却下来,上唇包着缺了缺了的牙。
排在她前头的女子有美有丑,有老有少,大部分都胜券在握,面试後垂头丧气,更糟的会骂阿贝拉没有眼光。
轮到芳汀,她怕自己的缺牙吓得对方,未开口就损失这一绝妙机会,所以找服务员要来笔纸,写下自己的技能。
“字很漂亮。”阿贝拉眼睛一亮,“你会外语吗?”
可恶的托洛米埃干了点好事,教过芳汀英语和简单的德语。他们那个有点钱的中産团体酷爱风花雪月,把学业上的努力用在泡妞在,拉丁语和德语水平堪堪可以装腔作势,唯有英语流利得很——每个去非洲淘金或镀金的二世祖都被动学会百年仇敌的官方语。
芳汀用英语和德语把自己的条件翻译了遍。
阿贝拉找咖啡馆的绅士看过,满意得点了点头:“你合格了。”
“这不公平。”排在後面的人抱怨道,“她是个哑巴。”
“识文断字,会三种语言的哑巴。”阿贝拉打量着对方,“我清楚雇主的要求,有时候,沉默与忠诚并肩,是雇主最爱的优良品质。”
末了,她还补充道:“我的雇主有跨国生意,没人有比芳汀小姐更适合这份工作。”
芳感激地笑了笑,眼里有泪光闪烁。
“谢谢您提供场地。”面试结束後,阿贝拉找前雇主握了手,後者打量着容光焕发地阿贝拉,叹了口气,“你要想回来,随时欢迎你。”
咖啡馆的老板勉强算个有良心的人,阿贝拉不想结仇,付了钱带芳汀离开。
卖完报的伽弗洛什候在门口:“你成功了。”他冲芳汀微微一笑,後者只是抿着嘴笑,并不说话。
“你们认识?”
芳汀用从咖啡馆拿来的纸和一小截铅笔写道:“他推荐我来这里面试。”
伽弗洛什的笑容消失,盯着芳汀却没有戳穿她装哑巴。
芳汀的忐忑暂且放下。
阿贝拉没有带他们去雇主家,而是去了意大利剧院。
“雇主是剧院还是剧团老板。”
“她是作家,意大利剧院下月上演由她作品改编的同名戏剧。”阿贝拉微笑道,“你们也是运气好,说不定能一起去看戏剧。”
“真的?”伽弗洛什扒着阿贝拉的袖子道,“真能去?我还没在大剧院里看表演咧!”
【不用留人看家?】芳汀举着纸条。
“你们跟着比留下看家更令人放心。”
芳汀的脸因说了蠢话而变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