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对尼尔産生较大兴趣?”神父一边接过大纲,一面好奇珍妮又想干些什麽,“我不记得你有爱上即兴喜剧。”
“但我知道尼尔小姐不同凡响。”呵!这妮子仍敏锐得要命。
神父开始理解养子的小心谨慎。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假以时日,没准珍妮真能识破爱德蒙的假身份。
【要不他就一直以路易。汤德斯的神父身份与珍妮相处?】
神父瞄了眼专心看书的珍妮。
【嗯!斯帕达伯爵就一直病着吧!大不了他假死舍了这个马甲,省的还要经常回去。】
“你想让尼尔小姐成为你的金字招牌?”
“真是没事儿瞒得过您。”珍妮放下儿童读物,到神父的身後一边给他按摩肩膀,一面向他撒娇麦痴:“好神父,好老师,帮我看看大纲写的怎麽样?能否改成即兴喜剧。”
神父被这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我何时有拒绝过你。”
他又看向新小说的大纲:“《乖乖女是大明星》,这名字也太直接了。”
“《塞尔维亚的理发师》,《牧羊女》也不是什麽高雅名字。”珍妮立刻反驳了他,“简单才好,让人一眼就知道啥。”
“好吧!你总是有各种道理。”这应该是神父读过的,珍妮写的最简单的故事。内容就是巴黎喜剧院的首席在枯燥的演出逐渐丧失了表演的热情,乔装後去平民区的小剧院做候补演员,试图重拾演习的热情。在这期间,她解释了看穿她的首席身份并默不作声的剧团老板,才华横溢却嘴巴很毒的编剧,以及与她争执不断却崇拜她在巴黎喜剧院里的另一身份的剧团首席。
即兴喜剧,即兴喜剧。表演的核心当然是喜,因此珍妮从头到尾都没设计压抑片段,无论是含有私心的剧团老板,毒蛇的编剧与不知道偶像就是宿敌的女演员都非常可爱,属于观衆有点无语却无法讨厌的正面人物。
虽然只是小说大纲,可一眼就让神父好奇正式内容会如何发展:“很不错嘛!”
他给予了高度肯定:“不止适合即兴喜剧,也有改成歌剧的潜力。”
“哦!那得看尼尔小姐是否中意。”得到肯定的珍妮把用于联系意大利语的儿童读物搁置一旁,全身心地扩充她的短篇小说,“事不宜迟,我今天写完,明天就请剧团的老板转交给尼尔小姐。”
“你啊!做事总是风风火火的。”神父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为了给珍妮兜底,他……应该说是爱德蒙替他买了出版社丶咖啡馆。而在珍妮剑指那位尼尔小姐後,他不能把巴黎喜剧院也一并买下吧!
基督山岛的宝藏也禁不止这麽花啊!
一想到那可怕的场景,神父的嘴角微微一抽,想与珍妮说些什麽却无从开口。
……
算了,还没到那一步,她开心就好。
…………
法里内利结束完今天的演出後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
即使过了刚来时的万人追捧,他在巴黎仍是有着衆多粉丝,意大利歌剧院的演出也是一票难求,一度让最有名的巴黎喜剧院感到压力。
“这都因为有了你啊!法里内利。”剧院的经理数钱数得手指抽筋,对自家的首席越发纵容,甚至同意减少对方的演出次数来保证法里内利不会被累着,“假以时日,我能买下巴黎喜剧院。”
剧院经理的雄心壮志让法里内利感到好笑,但并没有出言讽刺。
他的名字就昭示了他一生的奋斗目标。
法里内利,全世界最有名的阉伶歌唱家。
他的养父在歌剧男高音的强势围攻下黯然退役,但不代表彻底认输,而是给巴黎乃至整个欧洲送来法里内利。
虽然是为实现养父的野心开始学习歌剧,可法里内利也不是对歌剧没有一点兴趣。相反,他爱表演,爱有人在台下欢呼,甚至爱被戏服勒得踹不过气。
每次因练习丶演出産生的痛苦让法里内利有种病态的满足。
就好像是殉道者在鞭策自己。
痛苦亦是有毒的蜜糖。
然而随着演出经验的不断增加,追求他的名流日益增长,法里内利对歌剧的热爱也有所衰退,他本人更是陷入了没有进步的瓶颈期。
当然,对于巴黎的名流而言,这些都无关紧要。
法里内利的歌声还是完美无缺,而比歌声更完美的是他能夺走衆人呼吸的美丽面容。
“我是巴黎的阿多尼斯,不是巴黎的阿波罗。”
愁苦之下,法里内利又倒了杯酒。作为一名合格的歌手,他应该克制他的酒精摄入,可是近日太郁闷了,不仅是演出後要喝下几杯白兰地来缓解压力,就连睡前都要喝些葡萄酒来保证他不辗转反侧。
“小维鲁蒂先生。”剧院里的杂工敲响法里内利的休息室门,“戈布兰区有人来信。”
因为是意大利移民的聚集地,所以衆人都为对法里内利经常收到个布兰区的信件感到一丝疑惑,甚至揶揄意大利人无论到哪儿都十分恋家。“谢谢。”法里内利给了杂工一些小费,带着一点“哦!不过又是求爱信”的消极心态拆开了信。
果然,前三封是土得他只看了开头就没兴趣继续看的求爱信。
不是说巴黎的男人很浪漫吗?怎麽一些赞美的话重复到法里内利可以背下。
而就是在法里内利无聊到不想拆时,一个用红色的墨水给标题勾边的信件引起他的注意——《乖乖女是大明星》,献给让我惊为天人的尼尔小姐。
标题後还画着一个发射爱心的Q版人像,让法里内利下意识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