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找到了空酒瓶,对着标签陷入沉默。
“谁买的?哪个牌子?”珍妮拿过了空酒瓶,也对标签陷入沉思。
“所以到底是谁买的?”阿贝拉起身凑到珍妮身边。
瓶身写着“源自东方的养生秘方——德。埃斯巴侯爵赠”。
衆人都看向神父。
“这个……人各有异,人各有异。”他辩解道,“木乃伊粉也不太好吃,对身体好的东西……”
“等等!”珍妮插嘴道,“你吃过木乃伊粉?”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神父,“那可是……”
干尸粉哪!
“没有,但我听人描述过木乃伊粉的味道。”神父强调道,“我可是基督徒,怎麽会吃异教徒的……”
“干尸粉。”
“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麽好!很恶心啊!”阿贝拉学神父用浓茶漱口,“鬼知道这玩意里加了什麽。”
没准除东方的药材外还加了巴黎本土的科技与狠货。
比如在十九世纪末,有人把放射物质当补品用……
“收起来吧!”珍妮不敢细想,细想後也没法吃饭。
…………
夏庞蒂埃夫人比约翰还关注他们的新杂志。
珍妮的脑子源源不断地涌现创意,可夏庞蒂埃夫人希望有人验证创意,所以拿儿子的杂志试验是最合适的。年轻人嘛!大胆尝试後遇滑铁卢也非常正常,省得用小杂志试验效果不好,大杂志试验赔进构建的良好名声。
“真计较啊!”夏庞蒂埃先生听完妻子的话,啧啧称奇道,“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
“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就有我这样当母亲的。”杂志上架的前一晚,夏庞蒂埃夫人难得与儿子吃了顿,说了些没营养的鼓励话便坐到她与丈夫聊天的大壁炉前。加利尔-夏庞蒂埃的重要决策都是在壁炉旁拍板的。
与妻子相比,夏庞蒂埃先生的战场在社交场合,他比妻子更享受也更适合搞人际关系。
“说到儿子,您听说了汤德斯先生的事没?”夏庞蒂埃先生填上烟斗,扑哧扑哧地吐出了圈,“我还等这博林小姐求助于我咧!”
“可怜的孩子。”夏庞蒂埃夫人干巴巴道,“从此是个有钱的寡妇。”
“你是在同情她还是祝贺她?”
“您说呢?”
“上帝啊!”夏庞蒂埃先生夸张道,“我的妻子也想当个有钱的寡妇?”
“……那倒不至于。”夏庞蒂埃夫人知道丈夫在开玩笑,但也真心实意道,“你是我最好的合作夥伴。约翰他太蠢了,不能做好人际工作。”
“那我可松了口气。”不过以夏庞蒂埃先生对妻子的了解,对方的“可怜”是有代价的,“希望你的‘安慰’不会让博林小姐更难受。”
“嗯!”夏庞蒂埃夫人哼唧了声,“你可真了解我。”
“……所以你真要拿此当噱头。”
“她不想为汤德斯复仇?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堂兄是什麽货色?”
“她还是个年轻人。”
“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夏庞蒂埃夫人向丈夫举杯,“机会不等人。悲剧已定,何不把痛苦化作上升的台阶。”抿了口酒,略涩的葡萄味从舌尖刺入咽喉,“我想借汤德斯先生的死来提高小说的销量,杂志的销量。这是个双赢的提议,博林小姐不会不懂。”
“她只需要压住脾气,权衡利弊。”
夏庞蒂埃先生忘了嘴里烟,过了会儿才发自肺腑道,“亲爱的。”
“嗯?”
“你真可怕。”
“谢谢夸奖。”夏庞蒂埃夫人再次举杯。
…………
杂志发售的那天珍妮没有出门去买,更不想听销量如何,有没有达到预期。
出乎意料的是,告知她发售成果的不是与她共创杂志的两位朋友,而是夏庞蒂埃夫人。
“您亲自当报喜鸟?”
“可不是嘛!”约翰要是知道珍妮敢和他妈开玩笑,一定会合十手赞珍妮“勇士”,“吉纳维芙和约翰不敢过来,可不只能我亲自来。”她也跟珍妮开玩笑,“博林小姐不会既没接受结果的勇气,也没见到合作夥伴的信心。”
珍妮装得很认真地沉思了下:“如果是吉纳维芙或约翰上门,我可能会忐忑一下,但您过来,我就知道结果一定超出意外。”她将夏庞蒂埃夫人迎进了门,请芳汀泡壶热茶,“所以叫您报喜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