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笑了:“板上钉钉的案子有什麽可帮的?你能做的无非是催促一下。”说罢她起身要走,维尔福叫住了他。
“您确定是托马斯。博林派人暗杀了路易。汤德斯?”
“不然呢?”叹气的珍妮坐回原位,“你想说是基督山伯爵操纵了一切。”
“不合理吗?”
“合理,但没必要。”珍妮现用神父的话,“我是靠投奔基督山伯爵才有了自己的事业,路易亦然。基督山伯爵是有从中获得好处,但他与路易的矛盾还没到要决出生死的地步。”
“男人的嫉妒亦不可理喻。”维尔福向她投去“你太天真”的眼神,“我有证据。”
“愿闻其详。”
“您知道比尔。柏蒂。格劳吗?”
“不认识。”
“他是给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打禁治産官司的律师。”
“这与我有什麽关系。”
“当然有关,因为在一天前,比尔。柏蒂。格劳宣布他不再为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服务。”维尔福亮亮道,“勇气可嘉。”
“的确是勇气可嘉。”珍妮还是不懂对方想说什麽,“依然是那句话,这与我有什麽关系?诚然,我家的神父与德。埃斯巴侯爵关系匪浅,基督山伯爵也是後者的朋友,但我依旧看不出这比尔先生——一个我闻所未闻的律师为何与我有关,又为何证明基督山伯爵才是杀害路易的凶手。”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儿。比尔也是托马斯。博林的律师,他们在路易。汤德斯去世前就认识。”维尔福那叫一个胸有成竹,”基督山伯爵可能通过比尔诱导托马斯对汤德斯先生下手。”
“听起来有点道理。”珍妮一副快被说服的样子,“问题是这个‘如果’怎麽变成‘一定’。”
维尔福表情一滞。
珍妮嗤笑了声:“维尔福先生,我不是脑袋空空的人。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很难找到打禁治産的律师,正如我的好堂兄很难找到打诱拐案的人。这种情况下,两人找上同一诉棍并不奇怪。德。埃斯巴侯爵的性别让侯爵夫人的朋友都很难站她,我与路易的婚姻则涉及英国的律法漏洞与巴黎官员的‘职业错误’。”她比维尔福想得更难糊弄,“爱惜羽毛的律师是不可能接这种官司。”输了会影响口碑,赢了会得罪权贵。
“……博林小姐。”敛起笑的维尔福冷冷道,“您证明了女人的薄情。”
“您证明了男人的诡辩。”珍妮再次准备离开。
“我再告诉您一件事儿吧!”维尔福叫住珍妮,“比尔已经离开巴黎。”
“能理解。不离开的话,侯爵夫人会往死里整他。”
“这话倒也没什麽错,但他是坐基督山伯爵的马车离开的。”维尔福得意洋洋道,“期待您回心转意。”
珍妮的回答是略略颔首。
出门时,她与回家的维尔福夫人迎面撞上。
“博林小姐。”维尔福夫人惊喜中透漏出一丝担忧的,“您还好吗?我听说了汤德斯先生的不幸。”她再胸口划了个十,“愿上帝惩罚那些残忍的人。”
“生活还要继续。”珍妮勉强一笑,“对我而言,当务之急是稳定家庭,未路易伸张正义。”
维尔福夫人点了点头,向她保证,“我们是朋友,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务必开口。”
“我会的。”珍妮露出感激的笑容,看到被奶妈抱下的瓦伦蒂娜,“难得看见您出门。”
忧郁爬上维尔福夫人的脸:“我母亲心情不好,我带瓦伦蒂娜去看她。”
“可是发生了什麽事儿?”珍妮说完又不好意思,“嘴太快乐,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事。唉!”维尔福夫人叹了口气,“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的律师跑了,而我丈夫又是国王的检察官,所以我母亲没少被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叨扰。”
“您母亲站侯爵夫人?”
“我母亲想保持中立。”维尔福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况且这事儿德。埃斯巴侯爵也没做错……”
珍妮听不清後面话,维尔福夫人也很快露出标准的笑,“您振作起来我就放心了。”
被奶妈抱着的瓦伦蒂娜与珍妮擦肩而过时向她颔首。
葛勒南街的伯爵府里,戴好帽子的神父不知几次地回头劝道:“真不和我一起回去。”
“……不了。”基督山伯爵还是那副让他火大的犹豫不决。
“……算我又问了蠢话。”神父狠狠地穿上外套,藏起来的缝合线被扯得露出白色线条,“总有你後悔的时候。”
他不过是赌气一说,但老天却让报应来得又准又快——
“你在这儿干嘛?”
门口的男人衣冠楚楚,手捧鲜花,金色的卷发被打理得服服帖帖的,明明是副花花公子的容貌,但在看见神父的那刻羞涩一笑:“Père。”
“……”法语真是博大精深,一句话把神父的脑子干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