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另一声音响起,多了串脚步声靠近了他,粗暴地揪起卡德鲁斯的头发。
右眼被人蒙地撑开,视网膜上布满噪点。
“没死。”提他的人松了口气,但很快被气得跳脚,“Hijodeputa。”
卡德鲁斯的脑袋跌进骚味的水里。
“他尿裤子了。”那人说完便迎来暴击,力道大的昏迷中的卡德鲁斯都哆嗦了下,眼睛闭得更紧了。
“当土匪都多少年了?大惊小怪。”打人的家夥骂了句,但又补充道,“确实挺脏。”
再次醒来已是一天後的事儿,呆的地方也比之前干净,身上也没尿骚味或别的味道。
习惯光明的卡德鲁斯贴着墙慢慢坐起,喘气查看自个儿伤势,回忆是被何人掳到这个地方,又是惹了哪方神圣。
他是不会有仇家的,硬要说能惹上麻烦,那肯定托伏脱冷的福,这厮儿的仇家不说遍布全欧洲,但在西班牙碰上几个是很正常,否则不会以西班牙神父的身份重返巴黎。
“该死的伏脱冷,该死的万字帮。”卡德鲁斯狠狠地啐了口。
当初是看万字帮有钱有闲,无性命之忧才加入了它,琢磨着能一飞冲天,结果至今好处没有,自个儿倒被万字帮的仇人绑走,生死未定。
就在他想入非非时,牢房的大门突然打开,走进个很标准的地中海人。
“醒了?”他的声音带了丝意大利口音。没记错的话,伏脱冷在意大利坐过牢。
那人在卡德鲁斯前蹲下了身,恶声恶气地问:“知道为何抓你来吗?”他抓住了卡德鲁斯的胳膊,指甲抠进卡德鲁斯包扎好的伤口里。
狱里响起杀猪般的叫声。
卡德鲁斯的右臂渗出了血,叫完後抽搐倒地,喘了会儿才气若游丝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你们是为伏脱冷先生绑架了我。”
又有一人走了进来,与地中海人对视一眼,由对方问道:“伏脱冷让你干了什麽?又是怎麽把你运出巴黎城的?”听声音,是在他昏迷时过来看他的人。
“没,没干什麽。”卡德鲁斯把伏脱冷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也知道自己若是出卖了他,下场不会比死在这里强上多少,“就是帮他绑几个人,做点黑活。”
“他让你绑架了谁?”
“不知道。”卡德鲁斯装傻充愣,“他谨慎得很,不会告诉我目标的信息,带我看一次目标的脸後立刻动手。”
“那你有伏脱冷的黑料吗?”
卡德鲁斯又不说话了,忐忑地等待对方的拳打脚踢。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没有残忍对待卡德鲁斯,而是把他继续关着,这让卡德鲁斯松了口气,并不舒服地睡了一觉。
过了一夜,绑匪们似乎忘了卡德鲁斯的存在,他不得不在安静的监狱自寻乐子,用指甲在松软的土上抠一些字,以此来打发时间。
绑匪们也还记得卡德鲁斯需要吃饭,可三餐都是面包加水,饱腹够了,味道与营养一言难尽。
艰难地过完第二还是第三天後,卡德鲁斯精神恍惚,试图用面包渣吸引蚂蚁,对着窗口喃喃自语。
为免他自杀,面包是直接从牢门的窗口丢下来,饮水则有专门的管子,定期续满半身高的水泥缸,和喂狗一般无二。
绑匪来送饭时,卡德鲁斯绞尽脑汁地想让对方陪他说话,但後者将他当成空气,扔了面包续了水就匆匆离开,独留卡德鲁斯搁那儿狂啸。
绝望之际,卡德鲁斯想到绝食,忍了两餐便忍不下去,恍惚间似闻到迷人的烤鸡声,屋外传来欢声笑语。
那声音实在太清晰了。
半疯的卡德鲁斯一边骂人,一面贴着狱门倾听外面动静,鼻子也一动一动的,沉浸在微弱感官刺激里。
但很快的,声音消失了,味道也随之散去,卡德鲁斯又陷进绝望的空虚世界,吼叫至嗓子沙哑,虚脱在地。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在地上爬行的卡德鲁斯流着口水虚弱道,“我什麽都说,我什麽都说。所以求求你们,让我见一面你们的老大,让我离开这儿。”
他敲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胳膊落地的那刻嚎啕大哭。
第五还是第六日的早上,一夜未眠的卡德鲁斯在送饭的人打开隔板的那刻冲了上去,扣住洞口不让对方合上:“我要见你们老大,我要见你们老大!”他吼叫道,“我什麽都说。求求你们,不要让我再呆在这儿。”
他哭泣道:“你们让我做什麽都行,不要让我再呆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