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铜板在手,陆小串心中大定。
这不仅仅是启动资金,更是对他手艺的认可,是绝境中的第一缕曙光。
当晚,他用两个铜板,让丫丫去隔壁张婶家换了一小罐粗盐和几个杂面饼子。剩下的三个铜板,他仔细地揣进了怀里,这是明天最重要的本钱。
兄妹俩就着烤鱼,啃着硬邦邦的杂面饼,却觉得这是穿越以来,不,是原主记忆里最满足的一顿饭。丫丫甚至小心地把饼子掰开,蘸着烤鱼盘子里残留的酱料吃,吃得津津有味。
“哥,明天我们还吃烤鱼吗?”丫丫仰着小脸,满是期待。
“吃,不过哥明天要去镇口摆个摊子,卖烤鱼,赚更多的钱。”陆小串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等赚了钱,哥给你买白面馒头,买肉包子!”
丫丫的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嗯!丫丫帮哥看火!”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小串就醒了。腿依旧疼,但求生(和还债)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拄着拐杖,在丫丫的帮助下,再次来到河边。
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昨天的练习起了作用,今天他叉到的鱼比昨天多了不少,除了几条鲫鱼,还有两条肥硕的草鱼。他用柔韧的草茎将鱼串成一串,沉甸甸地提在手里,心里踏实了不少。
回家路上,他特意绕道镇口的集市边缘看了看。清晨的集市已经有些热闹,卖菜的、卖柴的、卖粗布日用品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他找了个靠近路口,人流量不小,但又不会挡着主要通道的角落,心里默默记下。
回到家,他让丫丫将昨天削好的竹签都用清水仔细洗刷干净。自己则开始处理鱼,刮鳞去内脏,清洗干净后,用换来的粗盐里外细细抹了一遍,简单腌制去腥。他没有足够的容器,只能将处理好的鱼暂时放在洗净的大叶子上。
接着,就是准备炭火。院子里柴火不多,他让丫丫去捡了些枯枝落叶,自己则把一些较粗的木头劈成小块,这样能燃烧得更久些。他用几块砖头在院子里临时搭了个简易灶台,反复试验火候,确保到时候能稳定输出。
午时刚过,一天中最热闹的时段即将开始。陆小串深吸一口气,背上他的“家当”——用破布盖着的腌好的鱼、一小袋柴火、简易灶台、调料三件套,以及最重要的,丫丫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装着三个铜板本钱的小布包,兄妹二人互相搀扶着,朝着镇口那个选定的角落出。
支摊的过程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毕竟,一个拖着断腿的半大少年,带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摆弄着砖头和柴火,这组合实在怪异。
有人认出了他。
“咦?那不是陆家那个小赌鬼吗?腿都这样了,还不安生?”
“他这是要干啥?卖柴火?那几根柴够谁烧的?”
“带着妹妹出来讨饭吧?啧啧,真是造孽……”
议论声不大不小,清晰地飘进陆小串和丫丫的耳朵里。丫丫有些害怕地往陆小串身后缩了缩。陆小串却恍若未闻,只是专注地生火,将柴火引燃,慢慢烧成炭块。他的动作因为腿伤而有些笨拙,但神情却异常沉稳。
火生起来了,炭块泛着红光。
陆小串取出串好的鱼,架在了临时搭起的烤架上。他特意选了两条最大的草鱼先烤。
滋啦——
鱼肉遇热,熟悉的声音响起,水汽蒸腾。随着他缓慢的转动,油脂开始渗出,滴落在炭火上,爆起更浓烈的油香。这香味比昨天在院子里更加直接、更加霸道地扩散开来。
起初,人们只是好奇地看着。
但当陆小串拿出他的“三件套”,将那红褐色的酱料用自制的小刷子均匀刷在逐渐金黄的鱼身上时,一股复合的咸鲜味猛地窜出。
紧接着,孜然粉撒了上去。
那独特而强烈的辛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集市嘈杂的空气里荡开了一圈涟漪。几个路过的行人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耸动着鼻子寻找来源。
最后,是辣椒面。
当那星星点点的红色粉末落在焦黄的鱼皮上,被热气一烘,一种略带刺激、勾人食欲的焦香轰然炸开!这味道对于吃惯了蒸、煮、简单炙烤的古人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冲击!
“这……这是什么味道?也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