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前厅隐约传来秦怀安与李书办寒暄的笑语,而后院厢房中,十七贴在门缝边的身影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不对劲。”十七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那李书办带来的随从,脚步太重,呼吸太沉,不像是文弱书吏该有的。”
陆小串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将熟睡的丫丫往怀里拢了拢。怀中的辣椒籽似乎感应到他的紧张,那股熟悉的温热感再次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突然,前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声短促的闷响,伴随着杯盏落地的碎裂声!
“动手!”十七低吼一声,猛地拉开房门。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庭院四周的阴影中扑出,刀光在细雨中泛着冷冽的寒芒!他们目标明确,直指陆小串所在的厢房!
“保护殿下!”十七怒吼,反手抽出腰间的软剑,剑光如匹练般展开,瞬间拦下冲在最前的两名黑衣人。剑刃相交,出刺耳的铮鸣。
战斗在狭小的庭院中骤然爆。秦怀安也从前厅冲了出来,手中竟多了一对判官笔,招式狠辣刁钻,与一名使刀的黑衣头目战在一处。听雨楼内隐藏的青鸾司人手也纷纷现身,与入侵者厮杀起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花四溅。雨水混合着血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
陆小串将丫丫死死护在身后,背靠墙壁,手中紧握着那把淬毒短刃,目光死死盯着战团。他看见一名青衣人被乱刀砍倒,看见秦怀安肩头溅起血花,更看见十七如同疯虎,剑法完全不顾自身,只攻不守,身上瞬间添了数道伤口,却硬生生挡住了大部分攻向厢房的敌人。
丫丫被惊醒,吓得瑟瑟抖,小脸惨白,紧紧抓着陆小串的衣襟,却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哥……我怕……”
“别怕,有哥在。”陆小串的声音因紧张而沙哑,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辣椒籽越来越烫,那股热流甚至开始沿着经脉向四肢百骸蔓延,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血液在微微沸腾。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觑准空隙,突破了十七的剑网,狞笑着扑向陆小串,刀锋直劈而下!
陆小串瞳孔猛缩,求生本能让他将短刃向前格挡!
“锵!”
短刃与钢刀相撞,溅起一溜火星。陆小串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崩裂,短刃险些脱手。那黑衣人武功显然高出他太多,手腕一翻,刀锋顺势下滑,直削他手腕!
眼看避无可避,陆小串脑中一片空白,那股在体内流转的热流却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猛地涌向他持刃的右手!
“嗡——”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陆小串感觉右臂一热,那淬毒短刃的刃身上,竟瞬间泛起一层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红芒!
“噗!”
短刃与钢刀再次相交。这一次,结果截然不同!
没有刺耳的金铁交鸣,那黑衣人的钢刀如同撞上了烧红的烙铁,竟被短刃轻易地从中切断!断刃叮当落地,黑衣人前冲的势头不止,满脸惊骇地看着那泛着诡异红芒的短刃,毫无阻碍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他甚至没来得及出惨叫,脸上迅蒙上一层青黑,倒地身亡。
这一幕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仅陆小串自己愣住了,连附近几个注意到情况的黑衣人也为之一滞。